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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拍卖场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如何收场。在缅北,得罪维克托·坤,下场往往比死更惨。

沈云也吓傻了,呆呆地看着那个走向自己的陌生姐姐,忘记了哭泣。

面对枪口,顾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维克托,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维克托先生,”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在缅北,做生意,有时候得按我的规矩来。”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

那两名持枪的保镖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听到“咔嚓”两声脆响!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作的,手中的枪械就已经被拆解成了零件,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而他们的手腕,已然被硬生生折断!

顾晏的身影重新凝实,依旧站在拍卖台前,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地上那堆枪械零件和抱着手腕惨嚎的保镖,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抬手,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再次投向脸色剧变的维克托·坤。

“现在,”顾晏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整个地下拍卖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以及顾晏那匪夷所思的身手震慑住了。

维克托·坤死死地盯着顾晏,眼神惊疑不定,愤怒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女人!徒手拆枪,瞬间废掉他两个精锐保镖,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你……到底是谁?”维克托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顾晏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依旧呆立在拍卖台上的沈云。她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动作算不上温柔,却稳稳地披在了女孩瑟瑟发抖的、单薄的肩膀上,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别怕,”她看着沈云那双写满恐惧和迷茫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跟我走。”

沈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强大的姐姐,感受着外套上残留的、微凉的体温,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仿佛突然找到了依靠,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是纯粹的绝望。

顾晏拉起沈云冰凉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无视周围各种复杂的目光,径直朝着拍卖场的出口走去。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阻拦。

维克托·坤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查!给我查清楚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他低声对身边剩下的一名心腹吼道,“敢动我维克托看上的人……我要她生不如死!”

然而,此刻的威胁,对于已经带着沈云走出昏暗拍卖场的顾晏来说,毫无意义。

夜风带着缅北地区特有的湿热气息吹拂而来,远处隐约传来零星的枪声。顾晏抬头,望了一眼这片被罪恶与欲望笼罩的天空,眼神冰冷而坚定。

第一个心愿,保护沈云不受侵害,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彻底碾碎那个渣滓的犯罪帝国,然后,送这个渴望光明的女孩,去她本该拥有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KK园区,“曼陀罗”的威名,今夜之后,将不再是仅仅局限于管理层之间。而维克托·坤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地下拍卖场的风波如同投入臭水沟的石子,激起一圈浑浊的涟漪后迅速沉底,但暗流已然涌动。顾晏带着沈云,无视身后那些惊惧、探究、恶意的目光,径直穿过KK园区内部错综复杂、岗哨林立的通道。

沈云紧紧攥着顾晏披在她肩上的外套,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低着头,瘦小的身体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晏身后,像只受惊后本能跟随头雁的雏鸟。周围那些持枪巡逻的武装人员、铁丝网上悬挂的警示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绝望气息,都让她浑身发抖。但前方那个挺拔冷峻的背影,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大部分令人窒息的恐惧。

顾晏没有回头,但强大的神识(尽管这个世界灵力稀薄,但神魂感知依旧远超常人)早已将沈云的状态尽收眼底。她没有出言安慰,此刻任何言语在绝对的环境压力下都显得苍白。唯有尽快将她安置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们来到一栋独立的、外墙斑驳的三层小楼前。这里是顾晏(曼陀罗)在园区内的居所兼办公点,也是沙惕赋予她这位“业绩卓越”高管的特权之一。比起那些挤满“猪仔”的臭气熏天的宿舍楼,这里堪称豪华。

两名持枪守卫见到顾晏,立刻挺直腰板,恭敬地喊了声:“曼陀罗姐。”

顾晏微微颔首,拉着沈云推门而入。一楼是客厅和简单的办公区域,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干净整洁,与外面的混乱肮脏形成鲜明对比。

“砰。”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沈云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顾晏伸手扶住她,将她带到客厅那张唯一的旧沙发前坐下,然后转身从角落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喝点水。”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妥。

沈云颤抖着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干涩刺痛的喉咙得到滋润,狂跳的心脏也稍稍平复。她偷偷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救命恩人。

很年轻,很好看,但那种好看是冰冷的,像雪山之巅的莲花,带着生人勿近的锐利。她的眼神尤其特别,深邃,平静,仿佛刚才在拍卖场徒手拆枪、震慑全场的人不是她。

“谢……谢谢你。”沈云的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哭腔。

“我叫顾晏。”顾晏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暂时,你可以待在这里。”

沈云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我叫沈云,我是被……”

“我知道。”顾晏打断她,语气没有波澜,“你被骗来的,家里情况不太好,想出来打工赚钱。”

沈云愣住了,她怎么知道?

顾晏没有解释,继续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了。想活着出去,想回家,以后就听我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若是平时,沈云或许会反感,但在此刻绝境之下,这命令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用力点头,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听!我都听你的!姐姐,求你救我出去,我想回家,我想上学……”

说到最后,她又哽咽起来。上学,那个曾经觉得枯燥乏味甚至想逃离的地方,如今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

“上学?”顾晏看着她,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什么,“想当警察?”

沈云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自卑地低下头:“我……我成绩不太好,而且……”而且她现在已经身陷魔窟,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谈理想?

“成绩不好可以学。”顾晏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道光,劈开了沈云心中的阴霾,“只要你想。”

沈云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冷冰冰的姐姐。她的话那么简单,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她死寂的心湖重新泛起了涟漪。

“好了。”顾晏站起身,“二楼有间空房,你先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门,不要接触任何人。这里的任何声音,任何动静,都当没听见,明白吗?”

沈云赶紧点头。

顾晏将她带到二楼一个简单但干净的房间,指了指角落的卫生间:“里面有水,可以洗漱。柜子里有干净衣服。”

交代完毕,她便转身下楼,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云看着关上的房门,环顾这个暂时安全的栖身之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将脸埋了进去。泪水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里面混杂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希望。

这个叫顾晏的姐姐,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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