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佟予漫收了手机，十分期待接下来的抽奖。
哪怕没中，她也会很开心的。
因为贺臣说他觉得她会中。
江姐伸手翻看她腿上摆开的腕花，似笑非笑：“你遇到的好心人还蛮厉害呢，座位这么靠前。”
佟予漫含笑看着她的动作，找了个借口：“可能他认识什么熟人吧。”
“哦，是吗。”江姐看着主持人笑盈盈揭晓这次的奖品，语气幽幽，“这几年的艺术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等奖是平板。”
佟予漫慢了江姐半步，没来得及看大屏幕。她抬头，在主持人激情高昂的声音里看到了最顶端几个大字：“一等奖两名”，后面跟着的配图是某品牌平板和茶叶顾渚紫笋。
她抿嘴，给贺臣发消息。
【漫漫：竟然真的是平板！太难得了，我竟然在艺术节看到了这么接地气的奖励！】
【贺臣：确实。】
【贺臣：祝你好运。】
佟予漫克制上翘的嘴角，关上手机。
要是没中奖，她就可以借此闹两句。
太好了，又可以跟贺臣多说点话了。
以目前他们勉强算是朋友的关系，这样应该不冒昧吧……
江姐继续锐评：“今年的负责人转性了？这么大方。”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江姐看见备注一下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要是一会没回来就店里见。”
说着，她匆匆小跑到出口去了。
主席台上，主持人把众人胃口钓了个十足十才请第一排最中间的领导按下抽奖机开关。
随着数字在屏幕上滚动，会场内开始变得嘈杂，窃窃私语的声音密密响起。
佟予漫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裙面。
数字缓缓滚动，停留在两个数字上。
“来，让我们恭喜258号和12号的嘉宾！”主持人喜气洋洋。
周围人懊恼、追问的嘈杂声佟予漫已经听不清了，她拿着两朵腕花，愣愣盯着大屏幕上的两个数字起身。
贺臣打语音电话过来：“带上花，我们一起领奖去。”
“……好。”佟予漫愣愣接电话又愣愣挂了电话，已经没心思留意这是他们的第一个语音电话，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还真是她。
还有他。
他们的数字并列在一起。
台上的抽奖还在继续，很快就抽完了。
“恭喜所有中奖的嘉宾，请上台领奖！”主持人话落，会场音乐也变得喜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佟予漫检查一眼腕花确认没拿错，把江姐那份收进挎包里，跟其他人一起往主席台走去。
贺臣在台下等她，佟予漫递给他腕花，脸上的笑怎么都控制不住。
贺臣：“这么开心啊。”
“特别开心。”佟予漫点头。
能不开心吗。
这是高中毕业以后，他们的名字再一次并肩。
虽然是数字。
*
站在台上接过奖品，大概是两人过于优越的外貌，主持人忍不住打趣：“今天的一等奖看起来十分的郎才女貌呢。”
佟予漫笑的很矜持：“谢谢夸奖。”
贺臣没说话，主持人知道他身份不低，跟主办方息息相关，也没再停留，笑盈盈换了话题。
照顾了每一位嘉宾后，主持人正欲按照流程结束这一趴，顿了顿，笑盈盈传达耳机里得到的指令：“那么作为我们的一等奖，两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跟大家介绍两位的身份：“258号是我们的作家佟小姐，12号是主办方小顾总的弟弟。”
好冒昧的介绍。
佟予漫微微皱眉，又顾忌这是台上有摄像，眨眨眼敛去不悦。
贺臣微笑说：“主持人你这么一说，别人很容易误会的，我就是个来珠镇旅游的游客而已呢。当然，珠镇艺术节的抽奖全程公开进行，大家可别误以为有什么暗箱操作。珠镇很美，当地负责人费心了。”
佟予漫跟着微笑：“是的呢，珠镇美的很有新意，千年水乡与灯火人间完美融合，让游客沉醉在历史古韵里的同时当地居民也能自如生活。辛苦负责人了。如果有爱吃甜食的，我推荐晚棠这家店。当然我没有收广告费哦，实在是他们家太合我心意了。”
“好，非常感谢二位的分享，也祝贺总在珠镇玩得开心，期待佟老师的新书。”主持人面不改色继续走流程，“接下来请大家一起拍张照。”
下了台，贺臣说了句“等我下”就去了第三排。
佟予漫抱着平板看着他背影。
他这么说了，那是不是中午可以约着一起吃饭？可是他是跟他哥一起来的，顾淮他们中午应该是有聚餐的吧……
贺臣看着顾淮：“哥，什么意思？”
顾淮刷刷刷把拍的照片发给他，撇清自己：“先说明啊，我只是让主持人喊你们发个言而已，谁知道他自作主张整这么一出。我一会就去给小舅舅和白叔叔告状，都请的什么人啊这么不靠谱。”
贺臣于是笑：“这样啊。谢谢哥拍的照片。”他知道顾淮做了事期待表扬，因此顺着他的话感谢。
顾淮挑眉：“拍的好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主要还是你们长得好，配一脸。”
贺臣微笑：“那哥我先送人回去。”
“去吧去吧。”顾淮挥手，又叮嘱他，“中午聚餐记得来昂，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你跟我一起去。”
“……谢谢哥。我先走了。”贺臣点头笑。
他知道顾淮是要带他，他很感激，也有些羡慕。
羡慕他有个好母亲，留给了他很丰富的人脉资源。他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虽然性子有点急有点直，还有点近乎残忍的天真，可贺臣觉得，顾淮就像小太阳，发着光时能掩盖一切瑕疵。
对于自己这个半路弟弟，也是倾尽所有。从他打电话开始，顾淮就着手带他融入自己的圈子，毫不吝啬。
……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插足了他父母的婚姻。
贺臣代入顾淮，如果他是顾淮，绝对不可能给贺臣好脸看的。不使绊子穿小鞋就很不错了。
“贺臣？”佟予漫见走一路了，他还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喊了声。
贺臣回神：“怎么了？”
“没什么。”佟予漫摇头，“你神情不怎么好，是还在介意那个主持人说的话吗？其实我也觉得他说的不好。”
“确实不好，但也没介意。”贺臣笑，“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我本来就是蹭哥的光进来的。”
佟予漫很想问他跟顾淮是什么类型的兄弟，一番话在嘴边打着转，觉得太冒昧了，怕冒犯打扰到贺臣，没有说出来，另转话题说：“你好厉害，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彼此彼此，哈哈哈。”贺臣又笑，“佟作也不相上下。”
佟予漫摸了摸装平板的盒子：“感觉我都快答成政治大题最后一小问的自由回答了。”
贺臣见有拿着甜筒的小孩在往这边疯跑，带着佟予漫往里走了点：“不巧，高中学的理，没体验过。”
佟予漫说：“那你刚刚体验了。”
贺臣忍着笑：“行。”
佟予漫看着他，跟着笑起来。
贺臣看她一眼：“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大奖了，一路都在笑。”
“那是。”佟予漫喜滋滋，又摸了摸盒子，“替我省了三千块呢。”
其实是因为看到你我就开心而已。而且今天我们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并肩了。
我超级开心的。
贺臣见她笑的开心，也跟着笑：“晚上回来我把我那个也给你，让你省六千块。”
“不要。”佟予漫拒绝了，“我只有一个身体，没两个佟予漫，哪儿用的过来？”
“你自己留着吧，就算你有，当个备用机也好。”
贺臣被她的说法逗笑：“行。”
佟予漫歪歪头：“我发现你跟我编辑一样，都喜欢说行。”
“是吗，那太巧了。”贺臣在院门口站定，示意她，“进去吧，我中午跟我哥约了饭。”
佟予漫作感动状：“哇，不愧是贺大学霸，一如既往体贴，好感动~”
她进去前还转头说：“太感动了，这么忙还送我回来，下次请你吃饭！”
贺臣应声：“行。”
佟予漫笑眯眯挥手进去了。
太好了，又约了一顿饭！
*
“这家干锅味道还不错，就是油有点重。”江姐给菜涮水。
佟予漫看了眼上的菜：“还好，可惜碰上你在减肥。”
“下次再来吃。”江姐咬牙切齿，“我就是为了吃个味儿才来的。你知道吗，昨晚称重，我比来珠镇前重了两斤！”
佟予漫给她换水：“也可能是体重秤的原因呢？你回去后再称，毕竟酒店里也不是你常用的嘛。”
“有道理。”江姐点头，决定回去再练会瑜伽。
她喝口茶：“漫漫，在会场里我接到个电话，对方来谈《梅雨季》的影视化。”
佟予漫真诚发问：“那娱是没有编辑了吗？”
江姐瞪她：“说什么呢？”
佟予漫眨眼，放下筷子：“江姐，我不同意。”
“你知道对面出价多少吗？”江姐看她。
佟予漫平静道：“我不想知道。”
她说：“《梅雨季》和《第十年回音》的版权我都不卖。”
“佟予漫！”江姐顾及着在外面，没有发火，忍着气，“你不需要吃饭吗？”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直接谈了价钱再告诉你的！”
佟予漫笑：“可是你让我先知道了。我不同意。”
“不是，卖了版权有什么不好？你怎么跟钱过不去呢？”江姐很不解。
佟予漫犹豫了一下，看着江姐几欲喷火的眼睛，还是坦白了：“这两本书都有原型，我不觉得那娱有人能演的出来。”
“！”江姐愣了。
“？”江姐皱眉。
“谁？”江姐盯她。
佟予漫垂眸：“我暗恋的人。”
“行。”江姐笑了。
“佟予漫，当你编辑三年了，我第一次知道你还有暗恋的人。”
江姐给她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佟予漫捏着手指：“这事儿之前也没人知道，我觉得是我一个人的事，就没跟你们说。”
江姐看她半天，继续夹菜涮水：“记着，你欠我两本书的版权。”
“没问题。”佟予漫松了一口气。
江姐面无表情继续说：“接下来两本，不管你会不会无意识加入你那位暗恋对象的元素，都没得谈。”
“好。”佟予漫一口答应。
江姐微笑：“有什么想法没，接档文写什么？”
“？”佟予漫眨眼，“我新文都还没开始在网上连载呢。”
“那你不可以先构思吗？最迟月底，我要看到大纲。”江姐低头涮菜，话语没有一点温度。
“！”佟予漫闭眼，“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
【江姐：所以你暗恋的人是谁？】
洗漱完出来看到这条消息，佟予漫失笑。她就知道江姐憋不住。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啊。
【漫漫：是月亮~】
【江姐：……】
【江姐：暗恋月亮那位，记得你欠我两本书！！】
【漫漫：收到（哭唧唧）】
佟予漫去把脸上面膜洗掉，发了个朋友圈。
配图是今天在会场拍的三束腕花和刚拍的平板。
“三份幸运值助力我拿下一等奖~”
发出去后，佟予漫刷新一下就看到底部躺了个头像。
是贺臣点赞了。
然后下一秒，贺臣的消息弹出来。
【贺臣：『图片』】
佟予漫点进去，呼吸一屏。
全都是今天在主席台上领奖时的照片。
全都是他们二人。
拍摄的人估计坐的近，明显是放大了拍的图，却几乎没有噪点。
他的五官十分清晰，包括他含笑看她的眼里带的光都一清二楚。
佟予漫老规矩先挨个查看原图保存，捏捏手指才回消息。
【漫漫：哇！拍的真好看！没把我拍丑！】
【贺臣：原来你在台上就笑得很开心，果然十分满意这个奖励。】
【漫漫：对啊对啊，我脸都快笑僵了。】
贺臣放大看了两眼，打字。
【。：看不出来。】
他顿了顿，遵从本心说：
【。：很漂亮。】
佟予漫一下就站起来了，拍拍自己瞬间红起来的脸，打字的口吻十分淡定：
【漫漫：我也这么觉得。】
【漫漫：我果然还是眼光太好了，选的衣服十分合适。】
贺臣看着照片里穿着马面裙的人，觉得佟予漫说的不假。
她今天穿的确实很合适。
跟她整个人一样，很古典的美，明媚又大方。
捂着滚烫的脸，佟予漫怕贺臣再发什么扰乱她心神的话，连忙打字结束话题。
【漫漫：不早了，早点睡吧，晚安。】
【贺臣：好，晚安。】
平复了心神，佟予漫在电脑上敲字，屏幕的亮光折射在她的眼镜边框。
她在最新一章里写女主晚上记日记，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描摹心跳。
“我不看月亮，也不说想你。”
“这样，月亮和你，都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