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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栀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她最怕蛇,而此刻几条冰冷的草蛇正在她身边游走,滑腻的触感让她止不住发抖。
“醒了?”
陆时宴推门而入,白大褂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绵绵的手指虽然接上了,但医生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江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江栀艰难地抬起头,高烧让她的视线模糊。恍惚间,她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发烧到三十九度,是陆时宴抛下重要的学术会议,冒雨跑遍全城为她买药。那时的他连她一声咳嗽都会紧张得整夜不眠。
“人总要明辨是非,遵纪守法。”曾经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而现在,同一个男人,却在她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时,冷眼看着她痛苦挣扎。
“抄完这些经书,”陆时宴将一叠宣纸扔在地上,“给绵绵赔罪。”
接下来的七天,成了江栀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陆时宴每天都会来,有时是陪着苏绵做完检查后顺路,有时是实验间隙特意过来监督。他总是站在门口,看着她因高烧颤抖却还要跪着抄写经文。
“别装可怜。”每当她体力不支倒下,他都只是冷冷地重复这句话。
偶尔,他会提起苏绵的恢复情况:“绵绵很坚强,从不在我面前喊疼。”语气里的心疼,与对待她时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江栀的高烧反反复复,伤口的溃烂越来越严重。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她总是想起从前的陆时宴——那个会因为她手指被纸划伤就紧张得立即去买创可贴的男人,如今却对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视而不见。
第七天,当陆时宴再次出现时,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绵绵今天出院,”他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江栀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跪坐而麻木。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出这个囚禁她七天的地狱。
回到家时,母亲看到她满身的伤痕,瞬间红了眼眶。
“栀栀……”母亲颤抖着抚摸她消瘦的脸颊,”你受苦了。”
“妈,”江栀强撑着精神,“海外市场现在什么情况?”
母亲擦干眼泪,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你爸爸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公司资金链从未断裂,这半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布局海外市场。”
江栀翻阅着文件,早在之前她父亲早已将大半资产和生产线转移至海外。那些陆时宴自以为掌控的,不过是父亲故意留下的空壳。
“你爸爸常说,国内市场已经饱和,要想让公司更上一层楼,必须走出去。”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只是……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天。”
江栀的眼神变得坚定,“等产品转移完成,我会完成爸爸的心愿的。”
至于陆时宴,江栀冷笑一声。
这样的人,只能成一个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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