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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身狼狈回到了将军府,额上的血早已凝固,它就像一道烙印,时刻提醒着我刚刚经历的屈辱。
守门的仆从看到我的模样后,大惊失色,把我父亲母亲全都惊动了。
“晚儿!你告诉为父,这是谁干的?!”
我父亲虞啸天,镇守北境半辈子,此刻被气得浑身发抖,周遭迸发出骇人的杀气。
母亲更是心疼得落下泪来,颤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
她拿出帕子想为我擦拭,却又怕碰到我的伤口。
“是不是宇文家那小子?!”
“我这就去宇文家,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父亲说着便要提步往外走,被我开口拦了下来、
我声音嘶哑,但语气异常的平静,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父亲,这件事女儿要亲手了断。”
“我虞家的孩子,从不优柔寡断。”
我没有再多做解释,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了那份婚书。
我刚返回正堂,就听到下人通报,说宇文砚要见我。
他来得正是时候,捏着婚书,等着他。
宇文砚看到我头上的伤后,眉头皱了皱,但开口却是毫不留情的斥责。
“虞非晚,你闹够了没有?”
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不过是宴会上的一个游戏,你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让两家长辈跟着你丢人现眼吗?”
“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对珊珊和众人道个歉,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高高在上,仿佛刚刚那些无理要求都是对我的恩赐。
我看着他,冷冷的笑出了声。
“道歉?我需要为什么道歉?为我这只废了的手,还是为我这张破了相的脸?”
宇文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随后怒斥道:
“不可理喻!我已经容忍你十年了,不是让你继续恃宠而骄的!”
“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你一个残废,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
“满京城的子弟,除了我,谁还会娶你!”
我挑眉,迎上他愤怒的目光。
“这么说,我还该感谢你了?感谢你这十年来的施舍,十年来的冷待,让我对你摇尾乞怜吗?”
他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
”我缓缓举起手中的婚书,在他的注视下,走近火炉。
“宇文砚,你搞错了一件事。”
“不是你容忍我,而是我虞非晚,容忍了你十年!”
“今天我不忍了,我不爱你了。”
话音刚落,我便要将婚书扔进火盆里。
“你敢!”
宇文砚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抢夺我手中的婚书,可却被我侧身躲开。
“你先把婚书给我!虞非晚,你以为你是谁?没了这桩婚事,你什么都不是!”
“就连小门小户的庶子,都不见得看得上你!”
就在我们争执之时,宇文家的两位长辈也赶到了。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了宇文砚死死拽着我的手,而我,眼中尽是恨意。
“砚儿!住手!”
宇文砚父亲厉声喝道。
他这才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我看了众人一眼,嗤笑出声,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婚书丢进了火焰之中。
我转过头,看着宇文砚平静地开口。
“我虞非晚流血不流泪,我不觉得我有错,宇文砚,我要退婚,你的颜面,还是自己去捡回来吧。”
父亲的怒吼声传来,宇文家的人都狼狈地离开了将军府。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为了痴恋十多年的男儿大哭一场。
但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晚,京城下起了十年未遇的大雪。
我找出父亲几年前的盔甲,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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