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小声道:“我先送去村头老屋那儿。”
王好凤还要说话,就看到高惠走进来,“高惠!”
高惠是个圆脸姑娘,边走到柜台后面,边说:“好凤姐,你快回家吃午饭吧。”
王好凤把打到一半的毛衣往底下一塞,笑着和姜桐一起出门,路上只有她们两人。王好凤就扶上姜桐的胳膊说:“我陪你走去老屋?”
姜桐一愣,她正想找个借口让王好凤跟她一起去呢,没想到王好凤先提出来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姜桐笑着点头,“好啊。”
王好凤心里有点惊讶,总觉得今天姜桐不一样了。人还是这个人,脸也没变,就是感觉整个人开阔轻松了。
之前姜桐文静话少,打过交道的才知道她人不错,但是从没想过和姜桐说家常话拉近关系。就感觉隔着一层。
今天见姜桐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却身形瘦弱,没长一点肉。外头大热天,晒得人头晕,王好凤有点担心,加上刚刚姜桐孝顺的表现,王好凤一时兴起就想陪着姜桐。
供销社走到老屋,约莫要走五六分钟。
姜桐和王好凤的脚程不快,两人边走边聊天,姜桐顺势询问了她不知道但一些书中提到的事,再次得到证实,穿书实锤。
“收完稻子,知青点就加紧在隔壁起了一间房。下个月又有五个知青要来咱们村。”说到这个,王好凤心情就不太好。
知青细皮嫩肉不会干活,挣工分少,还挑剔,家里的村长公爹唉声叹气好几天。
姜桐安慰,“也许这次来的知青不一样呢?”
姜桐知道后面剧情,这次来的五个人,不仅不是挑事的人,还都与沈明望和姜玲玲交好,将来各有前程。
王好凤不以为然,十里八村的,那么多村子的知青,就没有几个安分干活不闹事的。
陆家老屋就在眼前,姜桐拉着王好凤,左右看看,放轻脚步。
王好凤压低声音问:“怎么跟做贼似的?”
姜桐用气声回:“这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嘛。”
她竖起耳朵留意屋子里面的动作,没有任何声音,姜玲玲应该不在门后,很可能在里屋。
姜桐轻手轻脚打开锁扣,王好凤配合着小心进门。老屋小,大门和堂屋就两步距离,王好凤先一步走进去,姜桐在后合上门。
“啊!”
屋内传来王好凤的惊叫声。
姜桐迫不及待进去,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她们进门居然正好撞上姜玲玲蹲在陆大树身边,还用手拍他的脸。
“姜玲玲!你结婚了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
眼见为实,王好凤立刻指责姜玲玲,气得面色涨红,姜玲玲是陆家村的人。整个村子都要跟着丢脸,今后几年评优,她们生产大队和公社都别想了!
王好凤上去就抓住姜玲玲,气冲冲的说:“跟我去队里!”
姜玲玲脑子嗡嗡的,不明白王好凤怎么会出现这里,张嘴反驳:“王好凤,你胡说!我清清白白的!”
挣扎着要摆脱王好凤的桎梏。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不承认!”王好凤扯嗓子,更加大力抓住姜玲玲的手臂。
王好凤身板壮实,力气大,姜玲玲挣脱不开,两只手臂被掐的发疼。挣扎时,姜玲玲看见姜桐似笑非笑的嘴角,顿时怒极了。
姜玲玲满眼是恨的盯着姜桐,质问道:“是不是姜桐叫你来的?王好凤,你听我解释,是姜桐害我!”
“姜桐你好狠的心!”
姜桐面不改色,“堂姐,你说什么呢?我才刚回来。”
“就是!”
王好凤知道事情的原委,明明是自己主动要陪着姜桐来藏细纹布的,姜桐怎么可能害姜玲玲。
“你自己不要脸偷人,还敢乱攀扯!”
王好凤里理直气壮反驳,气势汹汹,一定要抓姜玲玲去队里关着,让队长和公社做主。
姜玲玲当然不甘愿,嚷嚷道:“陆大树明明是姜桐的奸夫!不信,你去问他!”
王好凤虽然不信,但也反应过来,怎么她们吵得震天响,陆大树跟没听见似的,还躺地上呢?
姜桐正要开口,忽然门口冲进来乌泱泱一群人,头一个就是干瘦的老妇人,她飞快冲到堂屋,嗓子尖,“我儿子呢?”
里屋中的姜桐、姜玲玲和王好凤齐齐转头看过去,又迅速看看倒在地上的陆大树。
王老娘哀嚎一声,冲进来,跪在陆大树身边,号丧似的喊:“大树,我的儿啊!你别吓老娘!快醒醒,儿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姜桐的手臂忽然被人挽住,姜桐惊讶回头,“妈,你怎么来了?”
“闺女,你没事吧?”姜母宋大田上下打量女儿,见她没什么事情才安心,刚才外孙说什么欺负,又说孤男寡女,吓得宋大田冷汗都出来了。
姜桐摇摇头,示意姜母安心。
进来围观的村里人三言两语开始议论。
“真的在偷人啊?”
“那还能有假?陆大树身上还盖着床单咧。”
“姜玲玲不是最稀罕沈知青吗?听说天天去公社卫生所送饭。”
“我哪知道。”
又有人插话,“姜玲玲刚才不是喊偷人的是姜桐吗?姜桐男人几年才回来一次!”
这话一出,姜桐冷下脸,目光灼灼盯住对方,说话的人是姜玲玲的好友陆竹。
“陆竹,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没证据,你就是污蔑我,我男人还是你拐了弯的堂兄,你安的什么心?”
姜桐故意大声说:“你说过的话,这里这么多耳朵可都听见了。到时候去了妇女会和革委会,你别想不认!”
陆竹面色一白,她就是想帮好友姜玲玲,还有一点嫉妒姜桐,顺嘴说了一句。以前姜桐听到这些话都当没听见,今天怎么这么计较了?
经姜桐提醒,众人看陆竹的眼神都怪异起来。
陆北骁的爷爷和陆竹的爷爷是堂兄弟,亲戚关系远,还是亲戚。哪有盼着自家嫂子偷人的。
陆竹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我,姜桐,你。”
“姜桐你就是故意的,你害我,也看不惯为我说话的人。”姜玲玲指着姜桐。
姜桐冷哼一声,“堂姐,那你说说我怎么害得你?”
姜桐眉眼弯弯,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气定神闲。和姜玲玲发丝凌乱,气鼓鼓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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