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想到这儿，李卫东决定回院里瞧瞧，正琢磨着，陈雪茹端着早饭推门进来。
“哟，醒啦？正好，洗漱完赶紧吃早饭。”
陈雪茹眉眼带笑，语气温柔。
“没想到你照顾人还挺周到。”
李卫东起身随口夸道。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点都不体贴！”
陈雪茹嘴上埋怨，心里却甜滋滋的。
李卫东咧嘴一笑，“今儿店里不开门？”
陈雪茹斜他一眼，“给他们放假了，歇业一天。”
“那还等啥。”
陈雪茹一声轻呼……
……
陈雪茹特地给店员放了假，日头高挂，也没人来打扰二人。
午饭都是李卫东出门买回来的，陈雪茹实在没劲儿下厨了。
闲谈间，陈雪茹忽然想起李卫东在轧钢厂上班，便问出最关心的事：“卫东，你了解公私合营吗？”
“你们轧钢厂现在不就是公私合营？你觉得咋样？”
“听说原先的老板娄振华直接把厂子让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年前街道办发了通知，过完年就要推行公私合营，每家店铺都得安排公方经理参与经营。陈雪茹拿不准好坏，平日又没人商量，愁得不行。
认识李卫东后，尤其俩人关系突飞猛进，她越发觉得这男人有见识，想听听他的想法。
“公私合营是大势所趋，不是你想不想，而是必须参加。再过几年，所有行业都得从私有变公有。”
“如今是工人农民当家作主，你们这些老板资本家，都得接受改造。”
“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事实如此。合营后你就不是老板了，店里利润大半上交，只能拿股息分红和工资——当然，私方经理工资比普通店员高些。”
陈雪茹顿时蔫了，“那我岂不是亏了？看来公私合营没啥好处啊。”
李卫东摇头笑笑，这女人眼界还是窄了些，不如徐慧真。“这些话跟我说说就行，千万别往外传，小心被人扣个破坏社会建设的帽子，到时候有你受的。”
陈雪茹惊呼出声：”事情竟到了这种地步？”
她慌忙掩住嘴唇，扯着李卫东的袖口轻晃：”你肯定不会告发我的，对吧？”
李卫东斜睨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得看你拿什么来贿赂我了。”
“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陈雪茹无奈扶额，”改天吧，今天实在撑不住了。”
李卫东朗声笑道：”逗你玩的。不过我得提醒你，公私合营这事必须参与，越早行动对你越有利。”
“娄振华就是看透这点，果断放弃轧钢厂经营权，名下所有产业都参与合营，开始转型资产。”
“要我说这才是明智之举，安安稳稳退休，每月等着分红收租，毫无风险，何乐不为？”
陈雪茹若有所思地点头。连”娄半城”都选择急流勇退，自己若再固守丝绸店铺，将来必受其害。
想通这层，她对李卫东愈发钦佩——不愧是令她倾心的男人，见识果然不凡。
这番推心置腹的建言，更让她心头涌起暖意，暗下决心此生非君不随。
即便无缘婚姻，亦无遗憾。
“我听你的，下次街道会议我第一个报名。”
“只是往后当不成陈掌柜，不知你还愿不愿搭理我？”
她抬眼望向李卫东，眸中漾着粼粼波光。
“胡说什么？既跟了我，岂会让你吃亏？”
“合营是逐步推进的，要几年光景。到时候自有法子帮你赚钱，放心。”
这番话听得陈雪茹心底泛甜，只恨相逢太晚。
“往后我的积蓄全归你管，把轧钢厂工作辞了吧，我养你。”
李卫东立刻摆手：”劳动最光荣，我可不愿落个吃软饭的名声。”
他暗自思忖：工人身份在动荡年代才是最稳妥的护身符。所幸距那场 尚有十余年，足够未雨绸缪。
眼下正有个立功良机——陈雪茹丝绸店的后院，就藏着个潜伏特务。
若能将其擒获，便是天大的功劳，堪称保命金牌。
陈雪茹摇了摇头：“不清楚，那宅子原本是我们邻居住的，后来逃去南方了，房子换了主人。说来也蹊跷，那人搬来这么久，我统共就碰到过三回，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怪神秘的。”
李卫东暗自琢磨，看来这家伙行事谨慎，得想个法子接近才行。贸然抓人可不行，总得有真凭实据。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陈雪茹歪着头问道。
“我看那院子挺宽敞，离你这儿又近，想着要是能买下来，往后见面也方便，还能给你当仓库用。”
“你也晓得，我现在住的大杂院人多嘴杂，要是你常去走动，难免有人说闲话。”
陈雪茹心头一暖，抿嘴笑道：“那可不是小数目，你哪来这么多钱？”她实在想不通，一个普通工人哪来的底气。
李卫东咧嘴一笑：“你男人没点本事，往后怎么养家？如今我在轧钢厂当采购，趁着年节前后多跑几趟，有的是门路。”
他盘算着要抓紧这风口，趁着政策宽松先攒下家底。这年头京城房价还没疯涨，靠着随身农场，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钱。想到电视剧里片儿爷倒腾粮食的买卖，他更坚定了心思。
“你可仔细着点，赚不赚钱不打紧，千万别惹祸上身。”陈雪茹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
“放心，我有分寸。对了，那宅子你先别去打听，等过阵子咱俩一道去看。”
李卫东生怕惊动了目标，要是让人跑了可就不妙了。
“嗯，都依你。”陈雪茹温顺地点头。自从认定了他，旁的男人再入不了眼。
傍晚李卫东蹬着自行车回家时，胡同口几个老太太正在唠嗑。
“听说了没？何大清让个寡妇迷了心窍，连亲生儿女都不顾了，辞了轧钢厂的差事要去倒插门！”
“没跑掉吧，听说给傻柱他们在火车站截住了。”
“哎呦，多丢人啊，那寡妇是保城的，还拖着两个孩子，何大清也是昏了头，自己亲生的不管，去养别人的儿子。”
“何大清年轻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手艺好能挣钱，干的缺德事可不少。”
“我听说他跟院里一个寡妇也不清不楚的，就是贾家那个，贾东旭她妈。”
“哟，这我可头回听说，你快讲讲！”
这年头没什么消遣，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就成了大伙儿的乐子，一听何大清和贾张氏还有旧事，几个大娘更来劲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大清这回算是臭名远扬了。”
李卫东路过听见，摇摇头，流言害人不浅，他可不觉得何大清能瞧上贾张氏，老何还没这么饥不择食。
“李卫东，你一晚上没回来，该不会是跟何大清学的吧？”
前院，阎埠贵正搬着几盆花出来晒太阳，一见李卫东进门，赶紧凑上去打听。
院里就这么大，谁家有点动静，转眼就能传遍全院。李卫东整宿没回，阎埠贵早惦记上了，三大爷的责任感又冒了出来。
“你家里没个长辈管着，可千万别走歪路啊！年纪轻轻的，工作才起步，以后日子长着呢，听三大爷一句，别瞎折腾。”
李卫东无奈笑笑，这阎埠贵不愧是当老师的，逮着机会就念叨。
“您想哪儿去了，昨晚跟几个工友喝酒，喝到后半夜，今儿中午才醒，哥几个又拽着去后海滑冰，我可没干坏事。”
阎埠贵松了一口气，“没胡闹就好，是我想多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自在，不像我，一大家子要养活，难啊。”
阎埠贵有点羡慕李卫东的日子，要搁二十年前，自己也能这么潇洒，哪像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得，三大爷您忙，我先回屋缓缓，这酒劲儿还没散呢。”
比起院里另外两位大爷，阎埠贵还算不错，虽然整天精打细算，可也是没办法，家里人口多，老师工资又低，不算计着点，全家都得挨饿。
后来傻柱日子难过，阎埠贵还悄悄去捡破烂卖钱，想帮衬一把，可见这人本性不坏。
“哟，李卫东你可算回来了！昨儿个院里可热闹了，你没瞧见真可惜！”许大茂从窗户探出脑袋，眉开眼笑地嚷道。
李卫东摆摆手：“不就是何叔想跟寡妇跑路没成，让易叔和傻柱给拦下了么。”
许大茂一听更来劲儿了，巴掌拍得啪啪响：“嘿！老何家这回可露脸了！何叔把二大爷门牙都揍飞了，贾东旭也让傻柱揍得够呛。要不是易叔拦着，早进局子了！最后赔了五十块才了事！”
正说得起劲，前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许大茂脸色骤变，手忙脚乱锁紧窗户。傻柱的骂声隔着门板炸响：“许大茂你个怂包！让老子逮着非让你喊爹不可！”
屋里许大茂缩着脖子直哆嗦。自从爹妈搬走后，他哪敢跟傻柱硬碰硬。
“李卫东，明儿哥们就去轧钢厂食堂上班了。”傻柱转脸又得意起来，“往后食堂我当家，攒钱买个自行车，再娶个秦淮茹那样的媳妇儿！”
他美滋滋盘算着：给领导开小灶能捞油水，饭钱都省了，工资全攒着，好日子还不就在眼前？这招还是跟何叔学的。
“那可要恭喜了。”李卫东嘴上应着，心里暗笑。对别人是肥差，对傻柱却是倒霉的开端。秦淮茹那群吸血鬼早晚把他吸干。
转念又想：何叔既然没走，傻柱未必会被易叔算计。说不定真能娶上媳妇？到时候看易叔和聋老太太怎么跳脚，秦淮茹还怎么占便宜。
中院，贾家屋里。
棒梗的满月酒因傻柱搅黄了，贾张氏没捞着礼钱，还跟秦淮茹爹娘闹得不欢而散，老两口昨儿个就搭车回乡下了。
贾东旭挨了傻柱一顿狠揍，鼻青脸肿地瘫在床上，拿热毛巾捂着脸直抽冷气。
“这缺心眼的畜生，下手真 黑！”
贾东旭骂骂咧咧，刚张嘴又疼得直咧嘴——脸肿得老高，连话都说不利索。
炕头上，贾张氏正纳着鞋底，这是她唯一肯动手的活计，不过只给自个儿和贾东旭做新鞋，秦淮茹穿的永远是旧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