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清冽的木质香,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心尖上轻轻拨弄了一下。
梁霜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指尖都有些发麻。
她盯着温照野消失的方向,足足看了半分钟,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泄愤似的在手机屏幕上狠狠戳了几下。
【梁霜: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李郁:[OK]】
看着李郁发来的表情,梁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对,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节奏。温和、礼貌、有分寸感。
不像温照野,他不是人,是九尾狐变的妖孽,是行走的荷尔蒙炸弹,每一次靠近都让她系统紊乱,CPU烧到冒烟。
远离妖孽,珍爱生命。
下班前,“吃垮海城三人组”的群又闪了起来。
【陶陶:姐妹们,后海3号酒吧,打牌的局,速来!三缺一!】
【刘文雪:OK!刚下班,正在路上!】
梁霜看着屏幕,仿佛已经听到了麻将牌清脆的碰撞声,毫不犹豫地回了个“冲!”。
打牌好,打牌能让她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心跳和呼吸。
后海3号酒吧在市中心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没有招牌,只有一个古朴的木门。推门进去,别有洞天,是那种格调很高的清吧,灯光昏暗,音乐是慵懒的爵士。
梁霜一眼就看到了角落卡座里的刘文雪和陶盼弟。
她笑着走过去,正要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却在看清卡座里的人时,瞬间凝固。
许耀和温斐也在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温照野也赫然在座!
他今天没穿西装,换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他整个人陷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着,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杯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桃花眼半眯着,正听着许耀说话,唇角噙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他整个人,就像一幅精心构图、充满故事感的油画。
梁霜感觉自己刚修复好的CPU,又有要烧坏的迹象。她脚跟一转,本能地就想溜。
“霜霜!这儿!”刘文雪眼尖,一嗓子把她叫住了。
一瞬间,卡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包括那道让她头皮发麻的视线。
温照野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梁霜硬着头皮走过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都在啊。”
“来来来,霜啊,就等你了!”温斐最是热情,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快坐,今晚让你见识见识你老板我的牌技!”
梁霜看了一眼,温斐旁边是温照野。
她立刻绕到另一边,一屁股挤在刘文雪和陶盼弟中间,抱住陶盼弟的胳膊:“我跟我们家陶陶坐。”
温斐“切”了一声。
温照野晃了晃杯里的酒,没说话,只是那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
牌局很快就开始了。
几个女生凑一桌,梁霜、刘文雪、陶盼弟,还有一个温斐带过来的朋友。男人们则在旁边围观,美其名曰“技术指导”。
梁霜是会打牌的,刘文雪属于人菜瘾大,陶盼弟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出牌全靠感觉。
“老婆,别打这张,”许耀俯身在陶盼弟耳边,圈着她的肩膀,柔声指点,“打三条,他们肯定要。”
陶盼弟乖乖地打了出去,果然有人要碰。她回头,给了许耀一个甜甜的笑。
梁霜在对面看得牙酸。
她刚摸了一张牌,正盘算着怎么拆,一道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那股熟悉的木质香,再次霸道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温照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他没像许耀那样俯身,只是闲闲地站着,高大的身躯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他也没说话,梁霜却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手里的牌都快捏不住了。
“打红中。”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就在她头顶响起。
梁霜手一抖,下意识就把红中打了出去。
下家立刻喊了一声:“胡了!”
全桌人都笑了,温斐笑得最大声:“哥!你是对家派来的卧底吧!霜啊,你别听他的,他懂什么打牌!”
梁霜:“……”
她想回头瞪他一眼,却又不敢。
温照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低笑,那笑声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她耳膜发麻。
“手气不好,”他慢悠悠地说,“换个位置?”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越过她的肩膀,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姿态优雅地剥开。
他的指尖偶尔会擦过她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温度烫得她一哆嗦。
整个过程,梁霜僵得像块石头,眼睁睁看着他剥好一瓣橘子,然后……精准地喂到了她嘴边。
“吃点甜的,转转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蛊惑。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边,连许耀都停下了给老婆喂水果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
梁霜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
她要是吃了,算怎么回事?
她要是不吃,又显得太不给面子。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温照野的手指又往前递了一分,那瓣饱满多汁的橘肉,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
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张嘴。”
那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梁霜脑子一热,几乎是不过大脑地,张开了嘴。
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驱散了心底的慌乱,却让脸上的热度更高了。
“哈哈哈哈!”温斐带头起哄,“可以啊哥!对我员工这么好?”
温照野直起身,将剩下的橘子放在她手边的小碟子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淡淡瞥了温斐一眼:“就你话多。”
他坐回沙发,重新端起那杯威士忌,姿态慵懒,仿佛刚刚那个强势投喂的人不是他。
梁霜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耳朵烫得能煎鸡蛋。她胡乱摸着牌,满脑子都是他指尖的温度和那句“张嘴”。
牌局进行到后半段,梁霜的脑子已经成了一锅浆糊,输得一塌糊涂。
她借口去洗手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卡座。
用冷水拍了拍脸,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眼神慌乱,哪里还有半点“人间清醒”的样子。
“梁霜,你真没出息。”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从洗手间出来,走廊的灯光有些暗。她低着头往前走,在一个转角,冷不防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唔。”
她被撞得后退一步,鼻子酸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稳住。
那熟悉的木质香,瞬间将她包围。
是温照野。
他不知何时等在了这里,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胳膊,掌心滚烫。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走路不看路?”他低头看着她,桃花眼里没有了在卡座时的玩味,反而深得像一汪潭水,要把她吸进去。
“我……”梁霜想说“你干嘛站在这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没放手,拇指在她手臂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一下,像过电。
梁霜浑身一僵,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低低地笑了。
他慢慢松开她,却又抬起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脸。
梁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触碰没有落下,耳边只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别动。”
她紧张地睁开一条缝,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她脸颊上,拈下了一根什么东西。
是一根掉落的睫毛。
他将那根细小的睫毛,放在自己指尖,拿到她眼前。
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
“许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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