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刚刚开完跨国会议的靳时聿坐在办公椅上,眺望落地窗的夜景。
“还没下班?”
门被推开,身后跟着的是今晚加班的金秘书,她似乎阻止了,但没成功。
许斯宴本就是大大咧咧的存在,逗了逗吓得不轻的金秘书:“他炒了你就跟着我干,你出去吧。”
靳时聿转过椅子,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你怎么来了,没去喝酒?”
和靳时聿一起长大的玩的不错的有三位,除了上次喝酒的两位,还有一位已经成家了的陆存州。
这三位里,就数许斯宴最不着调了,因为是小儿子,不用继承家业,所以怎么折腾都没事,这两年折腾出了一个赌石场,明面上是古玩店,背地里的勾当弯弯绕绕。
“啧,没背着骂我两句吧。”许斯宴按住靳时聿的办公椅,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图片。
那是靳时聿家传了五代的翡翠,价值连城。
靳时聿没想到符瑾这么快就把杀手锏动用了,将手机推开,起身来到休息室给许斯宴煮茶。
他挽起袖子,低头给茶具消毒,“她要了多少钱”
许斯宴也靠过来,吐槽了一声死洁癖,到对面坐下,等着上茶,翘起二郎腿,嗤笑一声,“住你家四五年,一点眼界没有,要了这个数。”
伸出一根手指。
靳时聿递给许斯宴一杯,自己靠在桌子旁,低头看着茶水,氤氲间恍惚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一千万?”
许斯宴摇头,“一百万,当场交易了,要不是守店的唐叔发现不对劲,就转手给卖了,感谢我吧兄弟。”
只要了一百万?
靳时聿挑眉,仔细品尝了茶水,今天泡的第一遍,微苦。
“如果我说,我早就料到她会转手卖了翡翠呢?”尾调上扬,他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个女人就是在用这一百万警告自己不要在轻举妄动,否则京市这么多当铺,她偏偏选择了苏家的产业。
倒是比符昕那个只会矫揉造作哭哭啼啼的女人厉害点。
许斯宴撇撇嘴,“你就阴吧,早晚给自己阴过去。”
“不过老靳啊,你和这个符瑾,到底睡过吗?”
冷到极致的声音像一把寒剑幽幽的飘过来:“你真的想知道?”
–
“符医生。”
符瑾本来周三坐诊,但文姐因为感冒,周四第三诊室不能没人,所以符瑾顶上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从食堂回来,符瑾拿上自己的杯子去接水。
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了符瑾。
是江芜。
她比两周前在心理诊室见到的时候更憔悴,即使上了妆也遮不住眼下的乌青。
此刻她手里攥着报告单,紧紧咬着下唇,眼睛里带着晶莹的泪。
符瑾微笑,尽量用柔和的语气来缓解她此刻浮躁的情绪。
“江芜小姐?吃饭了吗。”
江芜似摇头,过了好久才出声,看样子紧张的不轻。
“符医生,我知道您是靳家的那位四小姐,您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她垂头,上前一步握住符瑾的小臂,“我求求您,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您能不能帮我告诉时夫人?”
这是什么意思,靳时聿不打算要江芜肚子里的孩子,那上周还频繁的陪她检查。
想起那辆低调的卡宴,符瑾大概也猜到了点。
或许江芜和靳时聿根本不是情侣关系,而是情人关系。
当初自己和靳时聿在一起的时候,他很贪欲,每一次病发都会从简单的拥抱,到后面的沉沦交缠。
最激烈的一次,是他们在漠河看雪,他将自己按在酒店的浴室里,洗了做,做了洗。
或许对靳时聿那样的人而言,江芜只是一个发泄工具,和自己一样。
但奈何符瑾自己都自顾不暇,遑论帮江芜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
更何况,她还是靳时聿的情人。
符瑾忽然心中泛起酸涩,想到满满,轻轻叹气,“抱歉江小姐,或许您可以去和靳先生商量,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江芜有些痛苦,“他……已经有新欢了。”
京圈中,都道靳时聿儒雅清正,身边不似一般纨绔莺莺燕燕不断,更有传言他性取向问题。
听江芜这样说,估计靳时聿私底下玩的也挺花。
符瑾躲开江芜的手,礼貌的拒绝,她确实爱莫能助。
等回到办公室,她才发现自己拿着玻璃杯的手掌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明明知道那个男人身边出现再多的女人都和自己没关系,可她脑海里还忍不住回想起从前的事。
哪怕,他是骗自己,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交出百分之二的股份,而不得不装出一副喜欢自己的模样。
她那时候真的以为,终于有人不是因为价值而偏爱自己,而是真的有人因为符瑾是符瑾,所以才喜欢。
但结果,似乎都那样。
失神片刻,有人从门外进来。
“手掌怎么烫成这样?”护士小刘赶紧从外面的药箱里拿烫伤膏。
她接了过来,“谢谢,刚才没注意。”
–
今天下班晚一点,符瑾从医院出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幼儿园接满满放学。
可等到了之后,幼儿园老师却说满满被人带走了。
这家幼儿园是周安帮满满安排的,里面上学的小朋友也大多是高干子弟,所以安保这一方面让符瑾很放心。
“满满妈妈您别着急,今天接走满满是总集团的人,我们也是联系不上您,加上集团那边亲自授意,说满满是靳家的小小姐……”
园长今天亲自接了电话,到现在还冷汗直流。
光靳家的小少爷在这里上学也就罢了,又来一位靳家小小姐。
这话落到符瑾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她听到是靳家就变了脸色,想起那次靳时聿说带走小赝品,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无法接通。
靳时聿把她拉黑了,当然打不通。
符瑾心慌意乱,来不及听园长再说什么,伸手拦下计程车,去靳氏大楼。
她手指冰凉,恐惧感怎么都压不住,等车停稳,她付款之后几乎是踉跄着下车。
进了集团大楼时,恰好靳时聿刚从电梯出来。
那个男人正侧头听下属说什么,齐铭赶紧提醒。
“先生,四小姐来了。”
符瑾来的急,胸脯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
她情绪激动,眼眶全红了,大步走过来,却被齐铭拦住去路。
“靳时聿,满满她只是孩子,你要报复就冲我来,求你别动我的孩子,她……”
也是你的女儿。
符瑾的声音有些嘶哑,滚烫的泪挂在睫毛上,硬生生的被齐铭拉着出门。
头发乱糟糟的垂下来,无框眼镜后面的琥珀色眸子里全是绝望。
靳时聿平静的盯着她失态的样子,“齐铭,放开她。”
整个大厅来往的员工都停下,看这千载难逢的好戏。
“这个女人是谁,竟然敢直呼靳总大名。”
“靳总不是号称铁内裤,也招惹风流债。”
“不会吧,听着还牵扯出了孩子,靳总有孩子了???”
“我看不尽然,八成又是一个上赶着的,顶层的金秘书家世够硬吧,到现在连衣角都没摸到过。”
“不过那个女人看着长得和靳总还挺像的,尤其是眼睛和嘴巴……总不能是那个神秘的,传闻中寄住在靳氏的四小姐吧。”
靳时聿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下属,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
他皱眉,看不远处的女人狼狈不堪,哭的也实在难看。
心烦意乱之间,他已经在符瑾两步之外停下,从兜里拿出手帕扔给这个满脸是泪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见不得符瑾哭,总觉得心里烦闷,难受。
“符瑾,你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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