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深秋的东北，晨雾裹着刺骨的寒意，天还没亮透。知青点的土炕上，楚瑾一裹紧被子，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一道声音叫醒。
“醒醒，该起了。”莫秋红站在炕边喊道，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秋收时节，上工都得赶早，去晚了要扣工分的。”
楚瑾一眯着眼坐起来，拉开床帘，一头乌黑的长发睡得有些乱。
她瞥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才5点半，心里叹了口气，这年代的农村，想睡个懒觉比登天还难。
另一边的林晓梅倒是利落，一个翻身就跳下炕。
林晓梅双眼灵动有神，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俏皮。
她一边利落地扎着两条麻花辫，一边笑嘻嘻地说：“走走走，洗漱吃早饭去，饿了！”
莫轻轻也揉着眼睛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睫毛长而密：“这才几点呀……”她小声嘀咕，声音软软的，像只没睡醒的猫。
徐鹏已经戴上了他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他正站在院里的大水缸旁，满嘴泡沫地含糊道：“早……诸位早……”
赵卫东则已经利落地叠好被子走出房间。身材高大魁梧，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浑身透着一股憨厚可靠的劲儿。
几个老知青已经坐在饭桌前，准备吃早饭了。
早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碴子粥、窝窝头和一小碟咸菜。老知青们吃得飞快，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楚瑾一慢吞吞地喝着粥，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合理摆烂啊，虽然力气大，但也没必要吃这种无谓的苦头。空间里好吃的那么多，还有那么多钱票……不过秋收时节，想偷懒恐怕不容易，唉。
刚放下碗，外头就传来“铛——铛——铛——”的铜锣声，沉重又急促，像催命符。
所有人动作一顿，紧接着纷纷起身往外走。新知青们还有点懵，跟着人群挪到打谷场。
村会计赵全红就站在大队长旁边，手里捏着根磨得油亮的旱烟袋，眯着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在新来的五个知青身上来回扫视。
他的目光在五个新面孔上逐一停留，当目光落到楚瑾一脸上时，他停顿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深刻的皱纹几乎能夹死苍蝇。
“啧，又来了几个白净净、娇滴滴的知青娃……”他毫不避讳地嘟囔着，吧嗒抽了一口烟，摇着头吐出灰白的烟圈。
“细皮嫩肉的，能顶啥用嘞？别是来添乱的吧？”他那带着浓重乡音的话清晰地飘进几个新知青耳朵里。
四周的村民们看着几个知青也跟着低声议论起来。
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婶交头接耳：“瞧那三个丫头片子，水灵的，哪像是能干活的样子？”
“可不是嘛，这细皮嫩肉的，下地半天就得晒脱皮喽！”
几个年轻后生则偷偷瞄着楚瑾一和莫轻轻还有林晓梅，互相推搡着，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
楚瑾一假装没听见，低头搓了搓指尖。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有如实质般落在身上，但是没事，谁叫她脸皮厚呢，随便看呗。
大队长见状，粗着嗓子吼了一声，洪亮的声音顿时压过了风声和窃窃私语：“都别愣着了！秋收不等人！男劳力都去扛稻捆、运粮，女的跟着割稻子！老知青带带新来的！抓紧时间！”
田野里，金黄色的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风吹过，掀起一阵阵波浪。场面是壮观的，劳动是累死人的。
楚瑾一分到的是割稻子的任务。她握紧磨得发亮的镰刀，学着旁边老知青的样子弯下腰，有样学样地下刀、将割好的稻穗归拢成小捆。她的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甚至称得上利落，但仔细看去，速度却悄悄压了半拍，混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第一天就成为什么“劳动模范”。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既然不能偷懒，那至少能……合理地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