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晓在病床前摆拍的照片。
医院诊断母亲病危的通知书。
那晚我接到急诊电话的通话记录截图。
我签字的手术同意书。
配文:
【@晓晓每天好开心@昊晓一生一世】
【真相是:半夜被前任车祸的急诊电话吵醒,出于最后的人道主义去签了字。】
【却被现任@晓晓每天好开心女士辱骂为“底层垃圾”“捡剩下的”。】
【更被她恶意剪辑视频、伪造聊天记录、引导网暴。】
【我的母亲因此被骚扰,急火攻心,此刻病危。】
【林小姐,你说得对,确实剩下的。但不是你,是我剩下的。是你,非扑上去抱着我剩下的不放,还觉得每个人都觊觎这堆垃圾。】
【既然你这么喜欢,祝你们锁死。】
【另:律师函和报警回执已在路上,所有参与网暴、传播虚假信息的账号,我们一个一个算账。】
发送。
然后,新一轮的、更加疯狂的消息提示音,海啸般涌来。
但这一次,我看着病房内母亲安睡的侧脸,手指稳稳地锁上屏幕。
声音戛然而止。
4.
屏幕锁上,世界并未因此安静。
网络的滔天巨浪被隔绝在方寸之外,但现实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持续震动。
我没理会。
此刻,我全部的心神都落在病房内那道孱弱的呼吸上
监护仪的滴答声是唯一的时间刻度,丈量着母亲的痛苦和我的愤怒。
几分钟后,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是护士轻快的节奏,而是带着迟疑和沉重的拖沓。
我抬起头。
陈昊。
他居然自己过来了。
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一条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额上缠着绷带,脸色比病房的墙还要白几分。
他靠在墙边,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走过来这段路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窘迫、焦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狼狈。
“周清……”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你……你发的那些……”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想看看,事到如今,从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他似乎被我的沉默钉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继续:“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吗?晓晓她……她就是年纪小,任性,冲动……”
“任性?冲动?”我重复着这两个词,“她任性冲动,就可以伪造证据,网暴我一个陌生人?她任性冲动,就可以让人去骚扰重病的老人,差点害死我妈?”
“你也叫过我妈张姨,你也吃过我妈专门给你包的你爱吃的酸菜饺子。”
“陈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冰块,一字一句砸在地上。
陈昊的脸色更白了,几乎透明:“我知道她这次做得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只要我能拿出来……只要你把那条动态删了……”
又是钱。
在他眼里,仿佛一切都能用钱抹平。
两年前,他用一笔钱封了我的口,删了他劈腿撩骚的证据,保全了他的面子。
两年后,他居然妄图用钱,包庇那个差点害死我妈的女人?
我几乎要笑出来:“陈昊,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跟你一样,只认得钱?”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辩解,因为激动扯到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额角渗出冷汗。
“但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吗?闹上法庭,对你有什么好处?耗时耗力,就算赢了,你能得到什么?不还是钱?你现在删了,拿钱补偿你妈妈,好好治病,不好吗?”
“我得到什么?”我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闪烁躲藏的眼睛。
“我得到一句公开的、郑重的道歉。”
“我得到林晓为她做过的所有恶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得到我差点被你们毁掉的名誉的彻底洗清。我得到……”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和额头的绷带:
“看到你们这对垃圾,得到报应的痛快。”
陈昊被我的话刺得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他看着我,眼神里露出了真实的惊惧和厌恶。
“周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拜你们所赐。”我扯了扯嘴角,“从你劈腿,到她网暴,再到我妈躺在这里,一步一步,都是你们教我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我今天下午已经联系过的,法律系的师兄的电话。
他也是在小地瓜上看到了我发的内容,愿意为我免费代理。
我当着陈昊的面接起来,按了免提。
“周清,证据固定得差不多了。医院这边的监控拍得很清楚,那几个去骚扰阿姨的女人身份也初步锁定了,是林晓后援会的几个骨干。网暴那边的取证也在同步进行,规模不小,够她喝一壶的。”
师兄的声音冷静清晰,透过话筒传出来,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有分量。
“接下来,按程序走。律师函今天会寄到林晓和陈昊的地址以及他们公司。同时,我们会向平台正式发函,要求永久封禁‘昊晓一生一世’及相关侵权账号,并提供所有参与辱骂、人肉网暴的账号后台实名信息,用于后续追责。”
“好的,辛苦师兄了。”。
电话挂断。
陈昊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的、可怕的怪物。
“你……你来真的?”
“你以为我在吓唬你们?”我收起手机,“陈昊,两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我不再看他,转身推开母亲病房的门。
关门之前,我最后留下一句。
“等着收法院传票吧。还有,告诉林晓,她最好祈祷我妈没事。否则,我要她赔的,就不只是名誉了。”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门外陈昊可能有的任何反应。
我走到母亲床边,握住她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妈,别怕。
女儿这次,不会任人欺负了。
5.
世界的喧嚣似乎被暂时关在外面,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中短暂的平静。
大约一小时后,母亲的主治医生过来查房,仔细检查了各项指标后,神色稍霁:
“情况暂时稳定了,但千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情绪的大起大落对心脏是极大的负担。”
我郑重地点头,再三保证。
送走医生,我拿出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
瞬间,海啸般的信息提示音和震动再次涌来,屏幕被各种通知塞满,几乎卡顿。
我直接忽略了那些未读消息和陌生来电,点开了小地瓜。
我那条动态下的评论区已经彻底炸裂。
转发和点赞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远远超过了之前林晓那条伪造视频的热度。
舆论的风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
【卧槽!惊天反转?!所以是网红网暴素人前任?】
【这操作太恶心了吧?自己男朋友出车祸,前任好心去帮忙签字,反手就被污蔑?】
【去看了一眼‘昊晓一生一世’之前的视频,果然一股子绿茶味,早就取关了!】
【人肉网暴还骚扰病人母亲?这已经犯法了吧!支持楼主告到底!】
【@平安帝都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违法犯罪!】
当然,依旧有林晓的死忠粉和不明真相的水军在负隅顽抗,谩骂和洗地的言论混杂其中,但很快就被更多理性吃瓜群众和路见不平的网友淹没了。
林晓的那个账号,最新一条秀恩爱的动态下面,已经彻底沦陷。
不再是【99】和【祝福】,而是挤满了质疑、嘲讽和让她出来道歉的呼声。
【出来道歉@晓晓每天好开心】
【剪辑视频伪造聊天记录,这已经不是道德问题,是法律问题了!】
【把你挂素人的劲头拿出来道歉啊!】
【你男朋友的紧急联系人为什么还是前任?细思极恐。】
【姐妹们扒一下她那个富二代身份是不是真的啊?感觉水分很大。】
我冷冷地翻看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网络的记忆很短,爱恨都能在瞬间翻转。
昨天他们能为你摇旗呐喊,今天就能调转枪口把你钉在耻辱柱上。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不是一时的舆论反转,而是铁证如山,是法律意义上的审判,是让他们真正痛到骨子里的代价。
正想着,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走廊尽头接起。
“您好,是周清女士吗?我这里是南区人民法院立案庭。您委托律师事务所提交的关于林晓涉嫌诽谤、侵犯名誉权一案的起诉材料我们已收到并初步审核,符合立案条件,现已正式立案。相关文书会近日送达被告方……”
“好的,谢谢您。”
挂了电话,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包裹住我。
法律,这把悬而不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要挥下了。
几乎就在同时,师兄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法院那边立案了。律师函也已签收。平台方刚才主动联系我们,态度很配合,表示会尽快核查处理,封禁账号并提供后台数据。那边……估计已经收到风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个陌生的号码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我猜,不是林晓本人,就是她那个据说有点小背景的家里找来的说客。
我接了,但没说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男声,试图拿出威严却又透着几分心虚:“是周小姐吗?我是林晓的父亲。关于你和小女之间的误会,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没必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嘛,年轻人气性大可以理解,但……”
“林先生,”我平静地打断他,“这不是误会。这是您女儿有预谋的诽谤和网暴,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我的母亲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认为没有什么需要私下谈的,一切交给法律判决最公平。”
那边噎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周小姐,我知道这次是晓晓做得不对,她年纪小,被我们宠坏了,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愿意加倍赔偿你的精神损失和医疗费,你开个价,只要合理我们绝无二话。另外,我让晓晓公开向你道歉,你看……”
“道歉我接受,但必须在法院判决之后,按照判决书的要求进行。赔偿金也一样,法院判多少,我拿多少。”我的声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至于私下和解,不可能。”
“周清!你别给脸不要脸!”对方的语气终于绷不住了,露出了底色的蛮横,“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法院判了你就能拿到钱?就能有好日子过?我告诉你,在帝都……”
“林先生,”我的声音骤然变冷,打断他的威胁,“您是在对我进行威胁恐吓吗?我的手机一直开着通话录音,需要的话您这段通话会作为后续补充提交给法院的证据。或者,您希望这段录音也出现在网络上,让大家都看看,所谓的家教是什么样的?”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几秒后,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我放下手机,面无表情。
看来,林晓的嚣张跋扈,其来有自。
回到病房,母亲不知何时醒了,正虚弱地睁着眼睛看着我。
“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连忙凑过去,握住她的手。
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了担忧,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
“……外面……是不是……很多人……骂你?”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强忍着摇摇头:
“没有的事,妈,都解决了。坏人会得到惩罚的。你好好养病,别操心这些。”
她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反手轻轻回握了我一下,低声道:“……别怕……妈在……”
这一刻,所有强撑的坚硬外壳仿佛瞬间被这句话击碎,眼眶热得发烫。
我用力点头,把脸埋进她温暖的掌心。
是的,妈,你在,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下午,师兄又发来消息,这次带着明显的笑意:“平台动作很快,‘昊晓一生一世’及其几个主要的粉丝头子账号已经被永久封禁。后台数据正在调取。另外,有个意外之喜,之前去医院骚扰阿姨的那几个女的,身份确定了,其中两个是在校大学生,学校那边已经联系上,态度很好,表示会严肃处理并督促学生向你母亲道歉赔偿。另一个是社会人员,警方已经介入传唤。”
“好。”我回复。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网络的狂风暴雨还在继续,但主导权,已经悄然易主。
我点开那个已经被封禁、一片空白的“昊晓每天好开心”的主页,截了一张图。
然后,我登录自己的账号,发布了第二条动态。
没有配文。
只有两张图片。
第一张:法院的案件受理通知书,案由【名誉权纠纷】清晰可见。
第二张:【昊晓一生一世】账号已被封禁的空白页面截图。
发送。
无需多言。
真正的反击,从来不是泼妇骂街,而是默不作声地,把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我看着窗外彻底放晴的天空,阳光刺眼。
6.
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虽然精神仍有些萎靡,但至少脱离了危险期。
我将她接回家中静养,彻底切断了外界可能带来的任何干扰。
网络上的喧嚣渐渐平息,新的热点覆盖了旧闻,但这次的事件已然成为一个反面教材,时不时被人提起。
这期间,林晓的父亲又试图通过中间人递过几次话,筹码一次比一次高,语气从最初的施压到后来的恳求,甚至暗示可以帮我在事业上提供助力。
我只是让师兄一律回绝:一切以法院判决为准。
我按时上下班,照顾母亲,生活平静得近乎刻板。
只有书桌上越堆越厚的公证材料、法院文书和律师往来函件。
陈昊没有再联系我。
据说他的伤势恢复得不错,早已出院。
偶尔从旁人口中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说他似乎低调了很多,和林晓也鲜少再公开露面。
开庭日期定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
我穿着最简洁利落的西装,提前十分钟到达法院门口。
师兄和他的团队已经到了,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别紧张,证据链非常完整,对方律师试图做无罪辩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多只是在赔偿金额和道歉方式上纠缠。”师兄低声给我打气。
我点点头:“我不紧张。”
我只是来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走进庄严肃穆的法庭,我看到被告席上坐着的林晓和陈昊。
林晓瘦了不少,曾经张扬跋扈的气焰消失殆尽,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的憔悴和不安,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陈昊坐在她旁边,脸色晦暗,低着头,全程避免与我有任何视线接触。
庭审过程比想象中更为冗长和枯燥。
对方律师的辩护显得苍白无力,试图将林晓的行为归结为“恋爱中的冲动”“年轻不懂事”“受到粉丝煽动”,并一再强调“并未造成特别严重的实际损失”,试图压低赔偿金额。
直到师兄出示了母亲在病危通知单上的签名和精神科医生关于【遭受严重网络暴力及线下骚扰后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证明时,林晓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了压抑的啜泣声。
陈昊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羞愧,有后悔,或许还有一丝恐惧,但很快又仓皇地垂了下去。
法官敲了下法槌,提醒法庭纪律。
经过漫长的审理和合议,审判长最终开始宣读判决书。
“……本院认为,被告林晓通过互联网平台故意捏造并散布虚假事实,诽谤原告周清,情节严重;同时公开原告个人信息,引导网络用户对原告进行辱骂、恐吓,实施网络暴力行为,并导致线下骚扰事件发生,给原告及其家人的名誉、隐私、身心健康均造成了严重损害……其行为已构成诽谤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被告陈昊,虽未直接实施侵权行为,但其作为纠纷源头及林晓男友,未能及时有效制止侵权行为,且在明知紧急联系人信息错误可能引发误会的情况下未及时更正,对损害后果的发生存在一定过错,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判决如下:”
“一、被告林晓立即停止对原告周清的一切侵权行为。”
“二、被告林晓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在其原注册使用的‘小地瓜’、‘微博’等各大网络平台首页显著位置连续三十日及全国性报刊刊登经法院审核的道歉声明,向原告周清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三、被告林晓、陈昊连带赔偿原告周清经济损失、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人民币四十八万七千元整,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付清。”
“四、驳回原告周清的其他诉讼请求。”
法槌落下,发出清脆而终结的一声响。
“闭庭。”
林晓当场瘫软在被告席上,失声痛哭。
陈昊脸色惨白如纸,伸手想去扶她,动作却僵硬无比。
我平静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师兄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走出法庭,秋日的阳光明亮而清澈,有些刺眼。
我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肺腑间一片通透。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昊追了出来,站在我面前,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周清……我……”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恨,也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钱,记得按时打到法院指定的账户。”我开口,声音平稳无波,“道歉声明,我会盯着。少一天,漏一个平台,我都会申请强制执行。”
他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剩下狼狈的讷讷:“……对不起……”
“你的道歉,不值钱。”我淡淡打断他,“留着跟你的林小姐互相安慰吧。”
说完,我再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路边等候的车。
车子发动,驶离法院。
后视镜里,陈昊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秋日的阳光里。
尘埃落定。
后来,我收到了那笔赔偿金。
林晓的道歉声明也如期在各平台挂满了一个月,用词刻板,充满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屈辱感。
据说她家里为此花了不少钱打点,才让她免于实际的牢狱之灾,但案底是留下了。
她那个精心经营的名媛人设彻底崩塌,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陈昊似乎和她分了手,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所踪。
我和母亲的生活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我用那笔赔偿金的一部分带母亲去做了全面的疗养,剩下的存了起来。
偶尔,还会有人提起那场轰动一时的官司,但提起的更多是那个“硬刚网暴的前任”的传奇,而非那些污秽的谣言。
又是一个凌晨三点,我睡得正沉。
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屏幕漆黑。
再也没有不该响起的铃声。
夜,很静。心,也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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