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呼声吸引了过路人的侧目,两个女生也先后将目光投过来。
高于常人的自尊心迫使叶承泽硬生生截断那声痛呼,把尾音吞了下去。
面部肌肉微微扭曲,让他清秀的五官看着有些可怖。
聂纾语瞅瞅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瞅瞅他的脸,噗嗤笑出声。
这声笑让叶承泽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愠怒。
他咬牙警告道:“放手!”
见聂纾语没表示,闻凛松开叶承泽的手。
活动手腕确定骨头没脱臼,叶承泽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忍住胸口膨胀的怒火,冷笑道:“聂纾语,你故意找了个人来羞辱我吗?”
“你说的什么话?”聂纾语掩唇,惊讶道,“你哪值得我浪费这个时间?”
叶承泽气极反笑:“好,好,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聂纾语这种娇娇大小姐被人捧惯了,和她在这里发生争执除了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没有任何好处。
叶承泽从不做没好处的事。
他侧身,表示不想和聂纾语纠缠。
争吵中先摆出态度的人会认为自己获得了精神层面的胜利。
他不相信聂纾语能说变心就变心。
她要是轻易被男色诱惑,早八百年前就变心了。
找个陌生男人装情侣气他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
闹到最后如何呢?
先低头的永远是她。
这么想着,叶承泽的怒火渐渐褪去。
聂纾语没管他怎么想。
她托起闻凛的手,小声问:“疼不疼?”
闻凛摇摇头。
聂纾语道:“回去吗?”
“嗯。”
本以为聂纾语会想和这人多说几句话。
但看着男人对她的态度,他只想快点带她离开这里。
他一直以为,她喜欢的男人该是光风霁月谦谦君子,再不济,也该抱诚守真表里如一。
今日一见,这人简直是色厉内荏自以为是的典范,凭什么被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闻凛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
没想到聂纾语真会转头就走,还带着那个一看就是小白脸的男生一起。
那辆曾经搭载过他的帕拉梅拉,如今载着另一个男人扬尘而去。
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叶承泽难以置信。
他瞪着远去的跑车,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
可他不能在这里发泄。
黄田甜还在,他不能在她面前失了风度。
“那个男生看着挺年轻啊。”
根本没注意到叶承泽的情绪,黄田甜一手勾着包包,一手环过胸前抱着胳膊,姿态懒散,等跑车彻底看不见后才收回视线。
“你认识吗?”
“不认识。”叶承泽道,“应该是秦窈介绍给她的小明星。”
秦窈最喜欢做这种事。
她看不上他,觉得他配不上她的好闺蜜,心心念念拆散他们。
一听是小明星,黄田甜不再关注。
他们这个圈子,和明星网红玩一起太常见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她主动提出开车,“或者,去我那里,我请你喝两杯?”
女孩这话算得上明示,叶承泽了然一笑,被聂纾语忽略的怨气得到了很好地疏解。
“我送你回去。”
他维持着自己彬彬有礼的人设,拒绝了黄田甜的邀约。
“我明天还有工作,喝酒就留着下次吧。”
“也行。”
把钥匙抛给他,黄田甜拉开副驾座的门,挑眉朝他一笑。
“叶承泽,聂纾语喜欢的就是你的这股劲儿吗?”
她们这些人,想要的东西轻而易举能得到,所以才会对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聂纾语如此,她也如此。
叶承泽显然深谙此道,不然也不能把聂纾语钓成翘嘴。
不过这种手段用在她身上不够看。
聂纾语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围着他转,没领会过其他男人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她却不然。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给聂纾语添堵,她可看不上叶承泽这种肚里空空眼高于顶的男人。
她这话似嘲似讽,叶承泽嘴角的弧度僵住,脸色也冷了下来。
哟,脾气还挺大。
看来聂纾语真是把他宠得有些忘形了啊。
黄田甜扯了扯嘴角,坐上副驾驶,勾了勾手指。
“走啦,别发呆了,叶先生~”
……
跑车停在宿舍楼下等着,聂纾语趴在窗沿上,百无聊赖地数着路灯。
她让闻凛搬去和她住,声称那边安保严谨,一梯一户,私密性更好。
“你这个破宿舍鱼龙混杂,要是有人别有用心,你住着,我来看你,多不安全。”
三言两语说动了闻凛,对方却拒绝她上楼帮忙收拾。
本以为他要收拾几大箱行李,结果不到十分钟下楼的男生只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
连行李箱都没有。
聂纾语打了个响指,拖长了音调问他:“小帅哥去哪里呀?要不要坐车呀?”
耳朵一热,闻凛走到窗边,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干嘛?”聂纾语捂着额头,“打劫啊?”
“不敢。”闻凛老实地说,“学姐可以一人单挑五个混混,我不是学姐的对手。”
聂纾语:“……翻高中黑历史,闻凛你幼不幼稚?”
“没有。”闻凛正色道,“我不是取笑姐姐,我高中的时候……很崇拜你。”
聂纾语毫无压力地翘尾巴。
“崇拜我的人多了去,你得往后排。”
闻凛轻笑:“好。”
车子发动后,聂纾语道:“你要搬走,你室友有说什么吗?”
“没。”
不仅没说什么,还在庆祝今晚可以痛痛快快开麦打游戏。
“你和他关系不好?”
“还行。”
“他居然没舍不得你?”聂纾语说,“你们可是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室友呢。”
“我只有寒暑假会过来。”
没有共同生活,更没有两年。
“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聂纾语碎碎念,“还以为你会小小地伤感一下~”
让她有个好好安慰他的机会呀~可惜啊真可惜。
闻凛默然。
程简只以为他要出去过夜,不知道他要搬出去。
宿舍里属于他的私人物品本就不多,这次他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没想过女孩的热情会持续多久。
如果某一天,她突然厌倦,他希望那时的自己不要表现得太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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