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撕完前男友的后续几天，季语诗的直播间人气稳定上升。那场直播的录屏片段被人剪出来，配上“清醒姐姐手撕PUA前男友”的标题，在短视频平台小小传播了一把，又给她带来了一波关注。
林晓冉兴奋地规划着：“照这个趋势，三个月十万说不定真能达成！我们再接再厉！我这边联系了几个小众但口碑不错的国货品牌，资料发你了，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季语诗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计算着佣金和坑位费，精打细算的模样一如往常。即使有了些起色，她也不敢大手大脚，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这时，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直播行业交流峰会”组委会。邮件里客气地邀请她作为“潜力新人主播”代表，参加本周五在市中心会展中心举办的一场行业交流会。
“交流会？”季语诗有些意外。这种场合通常都是各大MCN机构、平台负责人、品牌方和头部主播的舞台，她这种小透明居然也能收到邀请？
林晓冉凑过来一看，哇了一声：“可以啊诗诗！这交流会档次不低！听说很多大佬都会去，是拓展人脉、拉资源的好机会！必须去！”
季语诗想了想，也确实是个机会。就算签不到MCN，能多认识几个品牌方也是好的。她回复了邮件确认参加。
周五那天，她翻箱倒柜，找出唯一一套看起来比较正式得体的西装套裙——还是当年大学毕业面试时买的，有些旧了，但熨烫平整后，穿在她清瘦的身上，依然显得干练利落。她化了淡妆，将长发束成低马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
交流会现场果然名流云集，衣香鬓影。随处可见穿着昂贵西装、谈笑风生的商务人士和光彩照人的知名主播。季语诗拿着普通的参会证，走在其中，难免有些格格不入的局促感。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拿着林晓冉帮她准备的简历和直播间数据资料，尝试着主动去和一些看起来比较友好的品牌方展位工作人员交流。
效果甚微。大多数人听到她的粉丝量级，脸上的热情就冷淡了下去，客气几句便借口走开。
季语诗也不气馁，抱着学习的心态，听了几场关于直播行业趋势和营销策略的分享会，倒是受益匪浅。
中场休息时，她去饮品区拿水。周围都是三五成群寒暄的人，她独自一人，显得有些孤单。她正拧开一瓶矿泉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几个男人的交谈声，似乎正在争论什么，语气有些激烈。
“李总，你们这个条款也太苛刻了，销售额对赌达不到就要全额退还坑位费？这风险我们这些小主播根本承担不起……”
“王经理，市场行情就是这样。你们想要曝光，就得承担风险。不然凭什么把资源给你们？”
“可是……”
季语诗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是几个小主播模样的人围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品牌方负责人，面色焦急又无奈。那种被资本拿捏的无力感，她感同身受。
她收回目光，没打算多管闲事。却没想到那个品牌方负责人似乎注意到了她打量视线，竟然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也是主播？”那位李总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西装外套和廉价的通勤包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轻蔑，“哪个机构的？看起来有点面生啊。”
季语诗保持礼貌：“您好，我是个人主播，季语诗。”
“个人主播？”李总脸上的兴趣更淡了，“粉丝多少？”
“目前刚过十万。”季语诗如实回答。
“十万？”李总几乎是嗤笑出声了，“十万粉也来这种交流会？现在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他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目光各异。
季语诗的脸颊微微发热，但脊背挺得更直了：“组委会邀请，我就来了。粉丝不多，但也在努力学习。”
“学习？学怎么让榜一大哥刷礼物吗？”李总半开玩笑半嘲讽地说着，周围传来几声附和的低笑。显然，季语诗“手撕前男友”的事迹在某些圈子里已经被传成了“靠噱头吸引土豪”的八卦。
季语诗攥紧了手里的水瓶，指节有些发白。这种带着颜色的偏见和轻视，比直接的恶意更让人难受。
就在她准备开口反驳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自然地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
“喝点热水，站久了容易累。”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季语诗一愣，诧异地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出色的脸。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清贵，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遮住了部分眉眼，却更添了几分沉稳禁欲的气质。他看起来不像商务人士，倒像是……哪个明星或者模特？
他递水给她的动作自然又体贴，仿佛他们是相识已久的朋友。然后，他才微微侧头，看向那位愣住的李总，语气平淡无波，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李总是吧？星途集团旗下‘星娱直播’最近也在调整合作方评估标准。我们更看重主播的内容创作能力、用户粘性和转化效率，而非单纯的粉丝数量。毕竟，虚假的流量，终究比不上真实的认同。您觉得呢？”
星途集团？星娱直播？
李总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倨傲消失无踪，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星途集团是行业巨擘，星娱直播更是顶级MCN，是他们这些品牌方拼命想巴结的对象。这个男人语气随意，却直接点出了他们品牌最近数据造假的问题……
“是是是，您说得对！非常对！”李总连连点头哈腰，“是我们目光短浅了……这位季、季小姐，刚才失礼了，抱歉抱歉！”
男人没再理会他，而是微微低头，看向还有些懵的季语诗，声音放缓了些：“季小姐的报告很精彩，我对你提到的‘场景化直播话术’很感兴趣。有机会的话，期待合作。”
说完，他对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清隽挺拔的背影。
周围的目光瞬间从轻视变成了好奇和探究。
季语诗拿着那杯温水，掌心传来熨帖的温度，心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是谁？星娱直播的高管？为什么会帮她解围？还说什么……对她的报告感兴趣？她今天根本没做报告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普通的酒店用品，没有任何特别。但刚才那一幕，那个男人突如其来的解围和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深邃眼睛，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那位李总早已讪讪地溜走了。季语诗深吸一口气，慢慢喝了一口温水，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
这个交流会，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有意思。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直播平台，找到那个星空头像。
犹豫了片刻，她发了一条私信过去：“景深老板，请问……您知道星娱直播的一位戴金丝眼镜，很高，气质很……特别的男性高管吗？”
这一次，对方回复得很快，却答非所问：
“交流会还好吗？有没有遇到麻烦？”
季语诗看着这条回复，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