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顾砚池并未开口说话。
苏晚栀以为领导没听清自己刚才的话。
她正了正上半身，轻咬下唇，鼓起勇气重新问起：“顾书记，请问您想问我什么？”
男人喉结滚动，低沉温和的嗓音在她耳畔流淌，“苏药师，刚才的报告大会上，”他停顿几秒，目光灼灼的看着身旁的女孩，“你怎么敢向“顾书记”提要求！”
苏晚栀侧首迎上他的视线。
他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语气温和得像在闲聊，字句却带着审视。
让她难以辨别他的情绪。
为了“自保”，苏晚栀只能说一些好听的场面话，“我相信…“顾书记”您是个好领导！”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前置处方审核平台”早在一年前，王志军就向院领导提过，一直没有下文。
顾砚池没有理会她“拍马屁”的话语，继续沉声追问，“你的底气…是来自“顾先生”还是“顾书记”？”
顾先生？！
苏晚栀沉默了。
在此之前，她和“顾书记“并无交集。
或许他一直相信的都是那个无意间在医科大门口偶遇，替她解围“求婚闹剧”的“顾先生”。
潜意识里一直认为“顾先生”会像上次那样帮他。
是的，给她底气的人是“顾先生”。她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有莫名的依赖感
男人蓦然俯身靠近，陌生的灼热气息将她包围。
她垂眸避开他的注视，长睫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子。
他伸手，轻轻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却不容回避。
女孩耳尖悄然染上绯色。
“回答我，”他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不容退缩的力度，“是因为‘顾先生’，对不对？”
密闭车厢里，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女孩声音软糯，“是…”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几秒后，顾砚池端正坐姿，又是那个威严的“顾书记”。
苏晚栀恍然回神。
此刻才惊觉——“顾先生”和“顾书记”原是同一人。
苏晚栀神情慌乱，急忙连连点头道歉，“顾书记，对不起！我不该…不该“利用”您的身份…
她轻软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自己都听不清。
“利用…也不是不可以！”
苏晚栀闻言悠然抬头，难道领导没有生气？
只见男人唇角微微上扬，温和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狡黠，低声说道，“不能利用完就跑了…”
苏晚栀恍然大悟，下一秒却又犯了难，若是寻常人，请吃一顿饭就能解决。
可他是顾书记，总不能请大领导吃饭吧！人家那么忙，未必有时间，有时间也未必赏脸…
思绪间，男人缓缓开口，“这样吧！辛苦苏药师十一期间，带我到温城四处转转。”
转转？领导意思让她当导游？
只是十一七天假期，领导也没说到底转几天！
不过，他那么忙，估计也转不了几天…
“水木清苑”终于到了，今天这段距离显得尤为漫长。
苏晚栀礼貌和领导，张秘书道谢后转身离开。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男人缓缓摇上车窗。
“张秘书，“水木清苑”是不是也在这次老旧小区改造范围之内？”
张秘书闻声回头，思索几秒后，“是的，顾书记。”
顾砚池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他未再言语，只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在窗玻璃上交错晃动，映出他沉静如水的侧脸。
片刻，他低声自语，像在掂量一盘棋的终局：“绿源集团的问题，是时候一并清算了。”
思忖片刻，他再度开口，恢复了惯有的掌控欲，运筹帷幄般的下达指令，“通知财政局，市场监管局，住建局等部门明早八点，第一会议室…。”
——
苏晚栀回到出租屋，第一时间在门口鞋柜的抽屉里翻找顾砚池的名片。
那可是顾书记的名片！
最终，在中间抽屉里，顾砚池的名片静静的躺在里面。
她拿出来轻轻擦了擦，联想到今天“乱七八糟，惊心动魄“的一天，不由得…红了耳根。
最后，她将名片小心翼翼的放在钱包最里层…
次日去上班。
苏晚栀刚进医院门口，就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恰巧遇到王玫一起乘电梯。
“晚栀姐，你昨天的“英雄壮举”可谓一鸣惊人啊！”王玫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崇拜与不可思议。
苏晚栀不解。
王玫继续说道，“昨天报告会上，你向顾书记院领导“提要求”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医院！大家对你无不佩服！”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苏晚栀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原来是那件事。
她按下心头泛起的一丝无奈，语气平和地笑了笑：“哪是什么壮举。我那是傻人傻大胆，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也不敢了。”
昨晚回去，苏晚栀前思后想，若是大领导不是顾书记，她未必敢提，或者提了不仅没人理会，还反而得罪了院领导，更有甚者，会被“扫地出门”。
现在想想，她都觉得后怕。
王玫没有接她话茬，挽着苏晚栀的她的手臂，“听说当时刘院长和其他院领导脸都绿了…还好顾书记替你撑腰，晚栀姐，你这下可算是出名了！”
回到药剂科，同事们的反应和王玫如出一辙，除了谢楠笙。
她没有理会，刚在办公桌前坐下，王主任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小苏啊，来我办公室一趟。”
主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特意一早叫她过去，估计和报告会上的事情有关。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白大褂，朝主任办公室走去。
敲门而入，王主任正端着茶杯站在窗边，见她进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
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坐。”主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坐回办公桌后，“昨晚，刘院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苏晚栀的心稍稍提起，静待下文。
“通过这件事，院里对我们药剂科有了重视的态度。”王主任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下一秒，王主任略带着歉意，“小苏，昨天，发言人临时换为谢药师…我也有我的难处，”他停顿几秒，眼神中又恢复了喜悦之色，“不过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
“主任，我理解，也谢谢您能相信我。”
他身体前倾，感慨的说道：“小苏，我还要替药剂科谢谢你，把我们“前置处方审核平台”提到领导们的面前，虽然现在不知道顾书记那边的最终结果，但是，至少，能看到希望。”
“主任，您太客气了，药剂科是我们药学人的药剂科，我甘愿为之努力！”苏晚栀语气坚定，字字清晰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