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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份文件,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打印着——《关于对“菲诺蒙”品牌母公司进行全资收购的律师函》。
菲诺蒙,正是王哲那瓶“专属定制”洗发水的品牌。
他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妈,你疯了?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还收购?”
“你拿什么收购?拿你那点可怜的退休金吗?”
“你连份像样的文件都伪造不出来,这排版,这用词,一看就是路边五块钱打印的!”
他把那份文件揉成一团,像丢垃圾一样狠狠砸在我脚下,脸上满是轻蔑和不耐。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演戏!卡被冻结了是吧?行,你有种。”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外公外婆,跟舅舅姨妈们说,你在外面欠了赌债,让他们给你凑钱还!”
“我再告诉他们,老李也被你骗了,马上就要把你赶出家门,看谁会收留你这个扫把星!”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就要拨号。
他知道,那些亲戚最怕麻烦,而我,最爱面子。
这一招,他过去用过无数次,每一次,我都只能妥协。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你打吧。顺便告诉他们,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除了你。”
我的平静彻底激怒了他。
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要夺我的手机。
“我看你是真的欠教训!”
他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攥住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巷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手上的力道让王哲的脸瞬间痛到扭曲。
“王先生,请对我们的董事长尊重点。”
他语气温和,眼神却冷得像冰。
王哲疼得龇牙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助理”,脑子彻底乱了。
“董事长?她?你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年轻人没理会他的叫嚣,而是恭敬地转向我,递上一部全新的手机和一张黑色的卡片:
“林董,您的新手机和无限额黑卡。”
“您名下所有资产的整合报告已经发到您的新邮箱了。”
“另外,‘菲诺蒙’品牌的创始人安德森先生想跟您通话,他已经在线上等了二十分钟了。”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正是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的界面,一个焦躁不安的白人老头正对着屏幕搓着手。
我按下接通键,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安德森先生,让你久等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又惶恐的声音:
“哦,不不不,尊敬的林董事长,能等到您的电话是我的荣幸!关于收购案,我们百分之百同意,任何条件我们都接受!”
“只求您能继续保留‘菲诺蒙’这个品牌,这是我一生的心血……”
王哲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用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和那个只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的品牌创始人谈笑风生,看着我身后毕恭毕敬的保镖和助理,看着巷口那辆他只在梦里开过的豪车。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碎裂。
我结束了通话,将手机递给助理,然后从他手里拿过那份被王哲揉成一团的律师函,一点点抚平。
我走到他面前,把文件重新拍在他胸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王哲,你不是要我付终身品牌使用费吗?”
“现在,我把这个品牌买下来了。”
“从这一刻起,轮到你,向我支付侵权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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