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18章

代州城，连日的晴朗天气终于迎来了一场透彻的冬雨。

雨水冲刷着街道上的积雪，也冲刷着这座城池积淀已久的陈腐气息。徐原立于临时府衙的窗前，看着院中那些忙碌的身影——他们中有流民、有士兵、也有被他新近提拔的小吏。这些人虽然各怀心思，但至少在表面上，代州已经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大人。”李岩快步而入，神色凝重，“’鸦巢’传来消息，代州盐商已经坐不住了。”

徐原转过身，目光如炬：“说。”

“以王氏家主王弘为首的十几家盐商，昨夜在城北聚会。据探子回报，他们准备联手囤积食盐，趁您整顿代州之际，哄抬盐价，借此向朝廷施压。”

徐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愚蠢。他们以为本官会因为盐价波动就投鼠忌器?”

“还有。”李岩压低声音，“王弘暗中养着数百死士，这次聚会时，他扬言若朝廷敢动盐政，他就敢让代州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徐原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那就让他看看，究竟是谁的血。”

他走回案前，摊开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片刻后，一份详细的行动方案已经跃然纸上。

“传令张成，今夜三更，封锁王氏府邸。记住，要快、要狠，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徐原抬起头，“另外，派人监视其余几家盐商，一旦有异动，立刻拿下。”

“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太激进了?”李岩有些担忧，“代州盐商盘根错节，背后牵扯的利益…”

“所以才要一次性解决。”徐原打断他，声音冰冷，“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会让局势更复杂。这些年，他们靠着盐政吸了多少百姓的血?现在，该让他们还回来了。”

李岩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是！”

当夜，三更时分。

代州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王氏府邸灯火通明，守卫森严。作为代州第一豪强，王家掌控着北方大半的盐引，积累的财富富可敌国。府邸占地数十亩，仅仅是门前那对石狮子，就足以让普通百姓望而生畏。

但今夜，这座豪门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张成带着五百精锐，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座府邸。他抬手示意，士兵们迅速就位，弓箭手占据制高点，刀斧手守住各个出口。

“动手！”

一声令下，府门被撞开。王家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士兵制服。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王家管事冲出来怒喝，“这里是王氏府邸，岂容你们放肆！”

张成冷笑一声，亮出徐原的令牌：“奉徐大人之令，查封王氏府邸！所有人，不得擅动！”

管事脸色大变：“你们…你们敢！”

“有何不敢?”张成一挥手，“给我搜！但凡账册、粮食、金银，一件不落地给我找出来！”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入各个院落。不多时，便从密室中搜出大量私盐、账册，以及成箱的金银。

“张将军！”一名士兵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跑来，“在地窖里找到的，您看！”

张成打开木箱，入眼是满满当当的金银锭子，粗略估算，至少有数万两。

“好一个王家。”张成冷笑，“继续搜！”

就在这时，府邸深处传来一声厉喝：“谁敢动我王家！”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正是王家家主王弘。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刀剑的死士，个个杀气腾腾。

“王家主。”张成不卑不亢，“奉徐大人之令，查封王氏府邸。请王家主配合，莫要自误。”

“配合?”王弘怒极反笑，“我王家在代州经营数十年，岂是一个外来户说查就能查的?你们速速退去，本家主可既往不咎。否则…”

“否则如何?”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原在李岩的陪同下，缓步走入府中。他一身黑色官袍，面色平静，但那双眼睛，却透着摄人的寒意。

“徐…徐原！”王弘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强撑起来，“你好大的胆子！我王家世代经商，从未有过违法乱纪之事。你凭什么抄我的家?”

“凭这个。”徐原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这是’鸦巢’搜集的证据。王家主，你这些年囤积私盐三万石，偷逃盐税白银十万两，勾结前朝官员走私获利，更是暗中豢养死士，图谋不轨。这些，可都是死罪。”

王弘脸色煞白，却还在狡辩：“这…这是污蔑！空口无凭，你凭什么…”

“凭你地窖里的那些私盐，凭你书房里的那些账册，凭你养的这些死士。”徐原一步步逼近，“王弘，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乖乖交代，或许还能留条全尸。”

“休想！”王弘怒吼一声，向身后的死士挥手，“给我杀了他！”

数十名死士瞬间暴起，向徐原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