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电话接通的时候，黄卫国对着电话那头说：“首长，是我，黄卫国！”
电话那头传来爽利的声音：“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给我打电话？”
如果是平时的黄卫国，起码要跟领导插科打诨几句，可这会的黄卫国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是罪人啊！
他叹气将钱思明做的事情都汇报：“首长，是我失职了，我对新进的研究员，都还有防备，对钱思明是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
钱思明的妻子早年就去世，他儿子又出国报了死亡，黄卫国以为，基地是钱思明的精神寄托。
因此钱思明在基地帮这个作图，帮这个做预算什么的，他都没有去干涉，是他大意了！
本来各个组别做什么，都是不允许非成员打听的。
可他就偏偏放任钱思明犹如花蝴蝶一样打转。
电话那头没有再说话，只传来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这是首长在思考的习惯。
黄卫国擦了两次汗之后，首长才问：“古翻译员可好用？”
“她很好，这次的事情，多亏有她和顾北辰，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钱思明这只鼹鼠的存在。”
那边又沉默了半晌：“成立一个新组，核心人员是顾北辰和古翻译员，让他们两个合作，把牧羊人找出来。”
黄卫国擦着额角的冷汗，对着话筒毕恭毕敬：“是，首长，我明白了。只是……顾团长是军区的人。
古韵同志还是一个幼儿的母亲，长期借调，两边的手续和协调……”
“手续的问题，我来解决。”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容置疑，“你要做的，是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把这个小组搭建起来。
‘牧羊人’的触角比我们想的要深，钱思明只是冰山一角。，需要一根足够锋利、也足够坚固的‘针’，把他们扎出来。”
顾北辰是军校出来的人，他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而古翻译员是一个人形计算机，他们有脑力，有武力，一起完成任务最好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黄卫国挺直腰板，仿佛首长就在眼前。
“记住，这个小组的存在，高度保密，直接由我负责，你把我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有事情找我，小组代号……就叫‘启明’吧。”
电话挂断，黄卫国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放下听筒，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启明”小组，这担子，太重了。
同日傍晚，顾北辰临时办公室。
顾北辰刚结束对钱思明案的后续部署报告，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黄卫国亲自到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北辰，坐。”黄卫国摆摆手，没有寒暄，直接传达了上级的决定，“上级指示，成立一个专项小组，代号‘启明’，核心任务，挖出‘牧羊人’。”
顾北辰眼神一凛，身体下意识坐得更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由黄卫国亲自来谈，规格不同。
“小组由你，和林苏同志——哦，是古韵同志，作为核心成员。你负责外部安全、情报分析与行动。
她负责技术支撑，破译对方可能的一切技术指令和信息传递方式。”
两个人成立一个小组？顾北辰的心荡漾起一股甜蜜来，这样他们就暂时不会分开了。
只是他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流露出任何个人情绪。
“我服从组织安排。”他的回答刻板而标准。
黄卫国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有些不相信他是真的古井无波。
不过人家不愿意表露，他也只能故作叹气：“北辰，我知道这或许会让你为难。但这是任务，是国家需要。
古韵同志的能力，你我都有目共睹。抛开个人……嗯，总之，工作需要。”
“我明白。”顾北辰的声音依旧平稳，“我会确保任务顺利完成。”
他的反应让黄卫国稍稍安心，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这份过于冷静的服从，背后是四年光阴刻下的深深鸿沟。
这边黄卫国从顾北辰的临时办公室出来后，就去核心办公室找林苏。
跟顾北辰相反，林苏听到还要跟顾北辰成立一个小组，还要继续在这里工作，她脸都绿了。
“黄领导，我主要负责技术翻译，情报斗争并非我的专长。”她试图委婉地推拒，与顾北辰长时间、高密度的合作，是她目前最想避免的局面。
还有她家的宝宝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她，可不得哭了？？！！
“古韵同志，”黄卫国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恳切，“‘牧羊人’的目标明确指向你和你母亲的研究。
就算你从这里出去，你觉得你可以有安生日子可以生活吗？？！！”
这个问题让林苏哑口无言了，机场上的遇险，还历历在目，她都要庆幸当时没有带着宝宝。
看林苏沉默不语，黄卫国再接再厉：“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其中的关键，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是国家需要你发挥更大的作用。”
“国家需要”四个字，像一座山，压下了林苏所有个人的犹豫。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的坚定。
“我服从安排，只是我家的宝宝呢？？！！”
黄卫国只点头：“上面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领导都已经这样说了，林苏也只希望她家的宝宝，别太想她了。
次日清晨，“启明”小组第一次非正式碰头会，在基地一间刚刚清理出来的、绝对保密的小会议室举行。
顾北辰先到，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操场上晨练的士兵，背影挺拔而孤寂。
林苏准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和一个新的笔记本。
“顾团长。”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疏离得像对待任何一位初次见面的同事。
“古韵同志。”顾北辰转过身，表情是同样的公事公办，“请坐。”
只是在桌底下的手，却是紧握的，他并不是他表面的冷静。
两人隔着会议桌坐下，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这是我对‘牧羊人’已知行动模式、技术偏好以及钱思明供词中可能线索的初步分析。”
林苏将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没有直接递给顾北辰，“技术部分已标红。”
顾北辰伸手拿过，快速翻阅了一下，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一如她以往的作风。
“很好。这是我拟定的初步安保升级方案和信息交换机制，你看一下，主要是关于你外出、接触人员以及数据传输方面的规定。”
他将另一份文件推到桌子对面。
林苏接过，仔细浏览，眉头偶尔微蹙，但最终没有提出异议。“可以。但我需要保证我的研究时间不受非必要干扰。
所有会议和情报交流，请提前至少两小时通知。”
“可以。”顾北辰点头，“日常沟通，可以通过加密信或由詹排长中转。”
“同意。”
对话高效、冰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们迅速敲定了合作的基本原则、职责划分和沟通流程，像在完成一份严谨的商业合同。
会议结束时，两人同时起身。
“合作愉快，古韵同志。”顾北辰伸出手。
林苏看着他的手，迟疑了半秒，还是伸手轻轻一握，一触即分。
“合作愉快，顾团长。”
手心的温度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空气里淡淡的、属于打印文件的油墨气息。
顾北辰看着她率先离开的、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默默收回了手，插进裤兜，攥紧。
顾北辰走到窗户边，目送着林苏离开，眼里炽热几乎要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