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怎么不吃?”岑昭皱眉看我。
“报告,用餐前需等待指令。”
岑昭的筷子重重地磕在碗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里是家!不是你的军校!没有那么多规矩!”
蔚蓝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柔声劝道:
“阿昭,别这样,会吓到溪溪的。
溪溪,快吃吧,不然菜要凉了。”
我拿起筷子,开始以一种标准到刻板的姿势,一粒一粒地吃着米饭。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刻在我骨子里的规则。
饭后,我被勒令回房。
我从门缝里看到,哥哥一个人坐在黑暗的书房里,没有开灯。
他面前放着的,是五年前我们一家人的合影,照片上那个扎着马尾、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是我。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低声喃喃:
”我只是想让你学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随即,他又烦躁地将相框扣下,像是要掩盖那份快要失控的悔意。
晚上,我躺在那张柔软得过分的粉色大床上,却一夜无眠。
黑暗中,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让我瞬间警觉。
窗外的风声,像是教官巡逻的脚步;地板的吱嘎声,像是禁闭室大门开启的声音。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然后准时在清晨五点起床,在房间里做了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又将那床被子叠成了完美的豆腐块。
下楼时,岑昭和蔚蓝正坐在餐桌旁。
看到我,蔚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
“溪溪起得真早啊。
快来吃早餐,我让阿姨做了你以前最爱吃的小笼包。”
我走到餐桌前站定,没有坐下。
“长官,早上好。
蔚蓝女士,早上好。”
岑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放下手里的报纸,盯着我。
“岑溪,我最后说一遍,改掉你这身毛病。
明天我有个重要的商业酒会,你跟我一起去,学学怎么跟人正常交流。”
蔚令蓝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担忧地说:
“阿昭,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溪溪她……”
“就是要让她尽快适应。”
岑昭打断她,不容置喙地说,“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晚上,我被换上了一件昂贵的晚礼服。
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蔚蓝亲自为我戴上一条项链,笑着说:
“真漂亮。
溪溪,到了宴会别紧张,跟在我身边就好。”
宴会厅里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我挽着岑昭的手臂,对他介绍的每一个人露出标准而疏离的微笑。
“这是我妹妹,岑溪,刚从国外回来。”
岑昭这样介绍我。
人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带着探究和好奇。
“岑先生的妹妹真是气质出众啊,不知道是在哪个国家进修的?”一位富商笑着问。
岑昭的笑容僵了一下。
蔚蓝立刻上前,自然地挽住我的另一只手臂,巧笑嫣然地解围:
“溪溪她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
”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吧。”
她把我带到自助餐台,周围的人渐渐散去。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蔚蓝低声对我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和施舍,“你只要笑着,别说话,就不会出错。”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轻佻。
“哟,这不是岑家那个当年大闹订婚宴的小疯子吗?“
”怎么,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身体猛地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蔚蓝的脸色也变了,她立刻斥责道:
“赵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那个被称为赵公子的男人嗤笑一声:
“尊重?她当年害得岑昭和你在全城人面前丢尽脸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尊重?“
“我可是亲眼看见她是怎么把香槟塔推倒的。”
“怎么?敢做不敢认?岑溪,你装什么可怜?”
他说着,故意将手中的酒杯朝我倾斜。
金黄的酒液眼看就要洒在我的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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