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记得,家中何时多了一个妹妹?”余南湘十分不满,她坐在沈昭宁的对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沈昭宁。
她虽是庶出,可出身也比一个奴才高得多,她如何能受这等委屈?
可未等沈昭宁先开口,余南枝便道:“都是侯府的人,都是自家姐妹。”
此话一出,余南湘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她拧着帕子,许久后,她倏地笑了出来。
“听说在我进府前,有一姨娘沈氏,还算得宠?”
余南枝皱眉。
沈氏是她的人,南湘真是不分敌我。
沈昭宁态度谦卑:“妾不算什么,不过是夫人抬举,给了妾一条出路罢了。”
余南湘哼了一声。
伶牙俐齿。
“沈氏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好的。”余南枝笑道。
此话意味深长,余南湘不由得白了脸:“姐姐……”
余南枝听着她叫姐姐,只觉得呕的慌。
以前在家中时,余南湘只是一介庶出,怎么有殊荣一口一个叫自己姐姐?若不是她姨娘得宠,爹爹也喜欢她,她不过就是奴才生的孩子,也只是个奴才罢了。
“若没什么事,你们就都退下吧。”
沈昭宁乖觉的朝着余南湘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余南湘还要留下,也被王氏软硬兼施的赶出了锦南院。
“夫人有孕,不宜劳累,余姨娘请回吧。”
余南湘无奈,只好出了锦南院。
她快步走到沈昭宁面前,冷哼一声:“伶牙俐齿的贱婢!”话落,一巴掌抽在沈昭宁的脸上。
沈昭宁歪着头,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给自己气笑了。
这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打自己的脸。
她记住了。
她眼神冷漠的看着余南湘,只那一瞬间,余南湘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心慌。
沈昭宁走上前两步,她的脸几乎要和余南湘贴在一起。
“你我都是妾室,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以后等着瞧吧。”
话落,沈昭宁便转身离开。
看着沈昭宁离去的背影,余南湘不由得脚底发软。
“小姐!”余南湘的陪嫁丫鬟元姝扶住了她。
“呵,贱婢而已,真以为和本小姐平起平坐了?”余南湘一想到刚刚自己被沈昭宁的眼神给吓到,便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地瞪了元姝一眼,径直离开。
……
“都走了?”余南枝闭着双眼躺在罗汉椅上,秋月熟练的给她揉捏双腿。
“走了,似乎是起了争执。”
“哦?”余南枝看向王氏。
王氏将刚刚在锦南院门口发生之事和余南枝说了一通。
“南湘到底是个庶出,有那样一个娘,也教不了她什么。”余南枝不屑。
“是,南湘小姐的娘亲毕竟是青楼出身,身份低贱,自然是比不上夫人。”
余南枝冷笑。
偏偏父亲喜欢,纵容一个姨娘将她养在膝下,还养成那副样子,实在可笑。
“沈氏怕是不会喜欢她了。”
“夫人可要安抚沈氏?”
余南枝略一思索,便道:“沈氏一向守规矩,她们同为妾室,南湘这般掌掴沈氏,实属不该。那便罚……南湘两个月月钱吧。”
“是。”
如今余南湘刚入府,正是处处要打点,她没了月钱,正好探探父亲到底给她偷偷贴了多少银子。
“夫人可要维护二人关系?”王氏又道。
“不必。”余南枝摇头。
虽然沈氏和南湘都是她的人,可她也不喜下面的人关系太好。
不利于她管教,制衡。
“是。”
……
余南湘被罚两个月月俸之事很快整个侯府便都知晓。
如今侯府都是余南枝的人,原本因为余南湘是夫人亲妹妹想上前攀附的奴才,一个个也都歇了心思。
看来这妹妹,也不怎么亲。
毕竟是个庶出。
沈昭宁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此时嫣香正用鸡蛋给沈昭宁敷脸。
“那余姨娘也太跋扈了些!”
沈昭宁只觉得脸上肿胀疼痛,心里可是恨得牙痒痒。
她不能还手,起码现在不能。
论出身、地位,她都比不上余南湘,她唯有先咽下这口气,将自己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才能将这个委屈利用成自己的优势。
来日方长。
“姨娘,秋月说夫人知晓姨娘受了委屈,特让秋月送些东西过来。”
“秋月呢?”
“东西给了奴婢,便回去了。”
沈昭宁点头。
果然,余南枝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那她便放心了。
“嫣香,等下把我前段日子做的那件月白绣梅夹棉袄裙拿出来。”
“侯爷回来?”嫣香手上动作没停,依旧给沈昭宁用鸡蛋敷脸。
“他若不来,我也得想法子让他来。”
她非要再出一口气不可!
这日,在酉时二课的时候,嫣香一路小跑回了玉兰阁。
“姨娘!姨娘……”她喘着粗气:“侯爷来了,侯爷往咱们玉兰阁来了!”她满脸喜悦,沈昭宁给她一个眼神,她直接跪在沈昭宁床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她眼泪直流。
翠柳也连忙跪在沈昭宁床边,低头抹泪。
沈昭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了下来,面对着墙,也是掐了自己一把。
顾远洲一进玉兰阁,看到的便是沈昭宁躺在床上,身子微微颤抖,两个小丫鬟低着头抹眼泪的可怜模样。
他心里明白,沈氏委屈。
“侯爷。”翠柳假装“最先”发现顾远洲,胡乱擦了一把脸,就朝着顾远洲磕头。
顾远洲朝着二人挥挥手,翠柳和嫣香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这是怎了?”门外,简一看着两个小丫鬟哭的眼睛红红的,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嫣香心里苦。
好疼啊。
嘴上却说:“我们姨娘身份低微,被人看不起,我们当奴才的,自然也跟着被人看不起。”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简一却听懂了。
侯爷不就是为了此事来的吗?
那新来的余姨娘,给了沈姨娘一巴掌。
屋内的顾远洲,走到床边,小心的扒拉了一下沈昭宁。
然后他就发现,他扒拉不动。
这妮子。
他心里不免得有些烦躁。
他一直以为沈氏懂事,没想到沈氏也和其他女子一样,如此骄纵。
心里虽然烦躁,可如今他对沈氏到底有两分情意,他耐着性子:“昭儿,让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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