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老城区，与周围斑驳的墙面、坑洼的路面形成鲜明对比。
顾霆透过车窗打量着这片他从未踏足的区域——晾晒在阳台外的衣服，堆放在楼道口的废品，墙角斑驳的涂鸦。
“少爷，前面那栋楼？”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霆看向副驾驶的夏凌，后者正望着窗外，侧脸在夕阳下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嗯，就停这里。”夏凌的声音仿佛羽毛一般轻柔。
车停在一栋六层老式居民楼前，墙皮剥落，铁栏杆锈迹斑斑。顾霆下意识皱眉——他没想到夏凌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你家？”顾霆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栋房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语气。这栋房子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夏凌解开安全带，淡淡地“嗯”了一声，推门下车。
顾霆也跟着下车，皮鞋踩在积水的路面上。他抬头看着这栋破旧的楼房，突然注意到三楼的阳台上挂着几盆绿植，在一片灰暗中格外显眼。
“谢了。”夏凌头也不回地走向楼道，“你早点回去吧。”
“等等！”顾霆下意识喊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夏凌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不然呢？”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住在这里？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这些话说出来只会显得可笑。
“没什么。”顾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明天别迟到。”
夏凌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楼道。生锈的铁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顾霆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
——
夏凌爬上三楼，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把我的发卡还给我！”夏清雪带着哭腔喊道。
“谁让你乱放东西的？”这是夏耀的声音，“现在它是我的战利品了！”
“老四！你别太过分！”夏渊似乎在劝架。
夏凌叹了口气，推开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书包扔在地上，作业本散落各处，夏清雪的小发卡被夏耀高高举着，小姑娘跳着脚也够不到。夏渊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显然是在看热闹。
“老三，老四，”夏凌站在门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别欺负妹妹。”
三个孩子同时僵住。夏耀立刻把发卡塞回夏清雪手里，夏渊则迅速把薯片藏到身后。
“二哥…”夏清雪跑过来抱住夏凌的腰，“他们又抢我东西！”
夏凌摸了摸妹妹的头发，看向两个弟弟：“作业写完了？”
夏耀和夏渊对视一眼，心虚地摇头。
“那还闹？”夏凌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大哥呢？”
“还没回来。”夏清雪小声说，“他说今晚要加班。”
夏凌点点头，走向厨房：“都去写作业，我做饭。”
三个孩子乖乖回到小书桌前。夏凌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土豆和一把青菜。
他刚把米放进电饭煲，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夏燚发来的短信：「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冰箱里有剩菜，热着吃。钱放在老地方，明天记得交水电费。」
夏凌回复：「知道了，注意安全。」
他放下手机，继续切土豆。刀工很熟练，土豆丝切得均匀细长。
——
顾霆坐在回程的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边缘。
“少爷，直接回家吗？”司机问道。
顾霆“嗯”了一声，突然又改口：“不，去城西别墅。”
司机有些惊讶：“现在？”
“现在。”顾霆看向窗外，“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车子调转方向，驶向城市的另一端。
城西别墅区依旧安静奢华，顾家的老宅常年有人打扫，随时可以入住。顾霆让司机在门口等着，自己走进花园。
九年前的那棵橡树已经长高了许多。顾霆站在树下，望向隔壁的院子——那里现在住着另一家人，孩子们在泳池边玩耍，欢声笑语。
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顾霆走向后院的一间小仓库，从一堆旧玩具中翻出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他站在喷水池边，背景里隐约能看到隔壁院子里的小夏凌，独自坐在角落看书。
“原来真的忘了…”顾霆轻声自语，手指抚过照片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
夏凌家的晚餐很简单：炒土豆丝，青菜汤，还有昨天剩下的半只鸡。
“二哥，你脸色好差。”夏清雪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生病了？”
夏凌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甩掉那一丝疲惫，但那股倦意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安慰道：“别担心，我只是有点累罢了，休息一下就好。”然而，他的声音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倦意，让人不禁为他感到一丝担忧。
“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很凶的学生叫顾霆？”夏渊突然问道，“今天我们班有人提起他。”
夏凌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全校都知道啊！”夏耀插嘴，“说他家超级有钱，打架超厉害，连老师都不敢管他！”
夏清雪睁大眼睛：“二哥，他不会欺负你吧？”
“不会。”夏凌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给妹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他把碗放在妹妹面前，温柔地说：“来，趁热喝，专心吃饭哦。”妹妹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汤，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拿起勺子，开始慢慢地品尝起来。
“可是…”夏渊还想说什么，被夏凌一个眼神制止了。
饭后，夏凌收拾完碗筷，走到阳台上透气。夜风吹散了些许燥热，他抬头看着星空，突然想起今天顾霆送他回家时的表情——那种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困惑。
“呵…”夏凌轻笑一声，“大少爷没见过贫民窟吗？”
“二哥？”夏清雪抱着作业本走过来，“这道题我不会…”
夏凌收回思绪，接过本子：“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