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沉浸在这震撼景象中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老者的警告在脑海中闪过,我强打精神,生怕在这诡异之地迷失自我。
然而眩晕感越来越强,我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消散。
“我……这是要死了吗?也好,至少我摆脱了枷锁。”我在心中默念。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瞬间,一道苍老却威严如雷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我绝不能倒下!我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运!”
在那片奇异的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唯有水滴坠落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滴,两滴……十滴、百滴,继而千滴、万滴。渐渐地,我沉浸在这空灵的节奏里,到最后,竟已记不清数到了哪里。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如潮水般笼罩了整个空间。我只觉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昏迷。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不再是死寂的黑暗,而是充满了五彩斑斓的光芒,四周的景象如梦似幻,仿佛是神明用想象编织而成的画卷。
“嗡——”天空中传来雷鸣般的声音,如同远古神祇的怒吼。
“吾名盘古,开天辟地。从今往后,你将继承吾之意志,挣脱世间一切枷锁。待世界再陷混沌之时,挥斧向天。”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慌乱的心绪。
这时,眼前出现一道光幕。我心中一动,猜测这就是出口,便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当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昆仑虚的山体裂缝处。那位拄着手杖的老者依然站在原地,身旁多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
父亲在老者身旁躬身行礼:“看来华夏日后又能多一位执剑者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我与老者目光相接,他轻轻抬手示意我过去。
我刚要迈步,身后的光幕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昆仑虚都开始震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山巅之上,那道冲天光束中浮现出巨人的虚影,但转瞬即逝,如同梦幻泡影。
老者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放声大笑:“好!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华夏必将在这一代重新崛起!”
就连父亲看到这一幕时,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但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渴望关注的小女孩了。
“我是一只将要挣脱枷锁,在广阔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
我微微点头,尽管身体还很虚弱,还是立刻跟随父母踏上了归途。
回到家后,爷爷怒不可遏,拿起戒尺狠狠抽打父亲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但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爷爷看着我,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悄然滑落。我猜不透这泪水的含义,或许是在为我感到高兴,因为我即将成为家族的骄傲。
爷爷蹒跚着走来,蹲下身子,双手轻抚我的脸颊,声音哽咽地说:“孩子,你受苦了。”
感受着他粗糙的手掌,我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从那天起,父母留在了家中,对我的关注越来越多,要求也越来越严苛。
随着年龄增长,我经常被父母带去参加各种宴会。席间,我看着他们在众人面前吹嘘自己的教育成果,夸耀女儿多么优秀。
看着周围的人都来讨好巴结我,千方百计想要留下好印象时,我知道,我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在羽翼丰满后挣脱束缚的机会。
此后,我像个麻木的机器,日复一日地投入更严苛的学习和训练。不知不觉间,我变得骄横跋扈、冷若冰霜,成了帝都年轻一辈避之不及的存在。
十五岁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魔联附中。在那里,我遇到了将会改变我未来的朋友们。
其中两人是当年在昆仑虚见过的,最后那个女孩性格活泼开朗,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趣事,像个装满快乐的糖果罐子。
有时我很羡慕她能活得如此自在,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女孩似乎也这么想。
三个月后,学校组织学生前往神遗之地。家族子弟大多已经去过,所以这次只有普通学生随行。
那时我才知道,年龄越小的人在神遗之地面临的风险越大。到了十五岁,即便得不到神明青睐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留在学校时,那个活泼的女孩谈起毕业后要考哪所学院。她们三人都认为魔都联合学院汇聚着世界各地最优秀的人才,在那里能更快成长。
我没有说话,心里明白父母一定会让我去帝都圣院。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爷爷,他很支持我,鼓励我遵循内心的选择。
此后,我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两个月前的某个夜晚,我望着满天繁星,觉得等待了十一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天,在王叔的帮助下,我终于摆脱了父母的束缚,和他一起踏上了前往魔都的旅途。
王叔在林家只听令于爷爷和我。听爷爷说,七十年前,他与王叔出生入死,才将当时已显颓势的林家扶持至今。正因如此,王叔在林家地位特殊,我的父母也不会轻易指责他。
抵达魔都后,我终于重拾埋藏了十一年的童真。这两个月来,我逛遍了大街小巷,尝遍了各种美食。
不过父母派人想要在入学前把我抓回去。前些天我一直待在王叔身边,听他讲述当年的往事。但今天,我实在没忍住偷跑出来,然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趣?”林淼淼仔细观察着江岫阳的反应。
“很精彩。”江岫阳面色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宛如一潭深水。
“你肯定在骗我。如果故事真的精彩,你怎么会一点都不动容?”林淼淼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摩挲着。
“习惯了。”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谁让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呢。”林淼淼展露笑颜,如春光绽放。
“故事讲完了,我也该走了。面钱我替你付,就当是感谢你愿意聆听。”林淼淼起身,“老板,结账。”
“好嘞,您稍等。”老板笑着从后厨走出。
“十碗面,一共二百三十华夏币。”
在魔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二十三一碗的面可谓相当便宜。高档餐厅里,一杯饮料都能卖到五十华夏币。
结完账,林淼淼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对江岫阳说:
“我是生于囚笼的鸟儿。你说,我该如何挣脱这枷锁?如果还能再见,你能给我答案吗?或者,至少为我描绘一番笼外自由天地的景色。”
“不许拒绝,这是你听完故事应付的代价。”
“再见了,乌鸦先生。”
江岫阳凝视着那碗见底的面汤,思绪飘向远方。
“笼外的景色吗?我也想知道。可惜,我也只是一只被囚于笼中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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