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心脏猛地一缩,捏着手机的手,指尖冰凉。
李宴川居然这么快就来找麻烦了!
而且偏偏选在苏园门口!要是被苏宁瑶和同事看见……
后果不敢想象。
她不敢耽搁,快步下车往苏园门口走去。
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正静静停在与苏园大门一路之隔的临时车位上。见她出来,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
李宴川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看向她。
林漾心脏狂跳,硬着头皮,艰难地挪过去,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微颤:
“李、李总…”
她腿软得直打颤,几乎想当场给他磕一个。
见她走过来,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上车。”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漾这回没有犹豫,从另一侧飞快钻入车厢,仿佛这样就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特助陆朗这次学乖了,见林漾上车后,立马下车,将车门关好,走到远处守着。
狭小闭仄的空间,车内安静的她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车内昏黄的灯光洒下,气氛暧昧又压抑。
林漾低着头,攥紧手指,正准备先开口道歉。
“抱歉。”
李宴川先开了口。
“?”
嗯?!林漾猛地侧头看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打了他一巴掌,他居然还给自己道歉?
林漾心里泛起狐疑,难道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然而,下一秒,李宴川将手边的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昨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言辞过激。”
“林小姐可以先看看这个。”
林漾疑惑地接过,低头一看,指尖瞬间冰凉,死死攥紧纸张。
这是一份《专项服务与补偿结算协议》。
包括但不限于工作、陪伴;以及他的情绪、生理需求等方面,赋予了甲方极大的解释权。
用金钱和资源,明码标价她的身体和自由。
这根本就是一份彻头彻尾、披着合法外衣的包养协议!
林漾捏紧文件的手微微颤抖,抿着唇一言不发。
哪怕前几年她父亲突然去世,留下几百万巨债。只剩她和奶奶相依为命,最艰难无助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喘息。
前一刻,她竟然还觉得这人或许没那么糟糕!
她还真是高看他了。
资本家丑恶的嘴脸,那种将一切都物化、标价、视为可交易品的劣根性,在这个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西装革履,矜贵倨傲,用最体面的方式,做着最龌龊的交易。
但她不能发火,尤其不能在这里。
骨子里那份被生活磨砺出的坚韧,让她死死压住了翻涌的怒火。
“抱歉李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她放下合同,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李宴川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字面意思。”
林漾忍住想要再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如果我拒绝呢。”
“如果是条件不够优越,我们可以谈。”
呵,果然是把女人当商品。
林漾懒得跟他掰扯,也不想惹怒他给自己找麻烦,只想尽快脱身。
“抱歉李总,我有男朋友,没办法胜任您给出的职务。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您的欣赏。”
“李总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苏总还在等我。”
她说着,伸手就去开车门,苏总两个字她咬的极重,希望他能有所顾忌。
李宴川眸底闪过一瞬了然,稍纵即逝。
又是这副急于划清界限、倔强的样子。
也就是这副样子,驱动着他今早出现在这里。
他探身过去,将她困在他的身影之下,凑近她耳畔,低声质询:
“有男朋友还找男模?”
温热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廓,林漾又羞又怒:
“抱歉李总,这是我的私事。”
她偏过头闪躲,努力维持着镇定。
李宴川靠得极近,鼻腔里全是她身上清甜好闻的馨香,搅得他心浮气躁,某种熟悉的冲动正在体内苏醒。
“为什么跟我不行?”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和……因被屡次拒绝而产生的挫败?
“我没想过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
林漾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玷污的尊严。
李宴川凝视着她倔强的眼睛,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野性的了然和势在必得。
他俯身,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垂,:
“好,那我们不谈钱,也不签合同。”
“我们谈谈…….你那晚在我怀里,抖得有多厉害。”
“谈谈你是怎么吻着我求我,又是怎么搂着我不撒手的。”
林漾听着他露骨的话,瞬间失去冷静,脸颊暴红,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撒谎!你闭嘴!”
掌心猝不及防地覆上他温热的唇,那触感像微弱的电流,吓得她惊喘一声,猛地缩回手。
李宴川喉结一紧,仅仅是这短暂的触碰,身体里竟难忍地窜起一股兴奋和躁动。
他不动声色地挪动双腿,调整着坐姿,试图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紧绷感。
但心情却因为她惊惶失措、面红耳赤的样子,勾起几分愉悦,唇角也勾起笑意。
他又凑近她耳畔,薄唇几乎挨着她的耳垂,声音喑哑:
“需要帮你回忆一下么?”
她用力推他,可他结实的胸膛如同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将她困在自己与车门之间。
这种危险的感觉让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破口大骂:“你个混蛋!大色狼!你快起开!”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慌,脑子里还有一根弦绷着,生怕车里的动静惹来苏园的人注意。
李宴川抬起头,一双黑眸里已是暗沉一片,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情欲,紧紧锁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
他半分没有退开的意思,身体甚至朝她更贴近了些,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线条和某处不容忽视的变化。
林漾别开眼,不敢再看他那双过于慑人的眼睛,手臂徒劳地撑在他胸口。
两人以极其暧昧又对抗的姿势僵持着。
林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着惧意出声打破僵持:
“李总,如果那天认错人让您不舒服,我给您道歉。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况且,那天,我也付出了代价,我还发烧了,现在走路还疼……”
林漾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一点儿,希望能唤醒这人的一点儿怜悯。
李宴川听到她现在还疼,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腿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主动撤开些许距离。
半晌,他别过脸,声音低沉:
“补偿我一晚,我们的账两清。”
林漾听到他的话呆愣住。
她算是明白了,在他强势又别扭的世界观里,如果这件事不能处理的让他满意,那她往后也别想安生了。
谁让她走错了房间,还惹上个偏执又不肯吃亏的主。
说到底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算了,就当被狗咬了,换一个清静。
反正也不是裹小脚的旧社会,做也就做了。
只是那天疼痛的感觉,她想想还是抗拒得不行。
“太疼了,我还没好。”
林漾收回手臂,垂着脑袋,声音细若蚊吟:
“你…你等我好了,我…我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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