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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瞬间一片哗然。
“离婚”两个字如同炸弹，轰地在裴时序脑中炸开。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压住心头的一团乱麻，声音莫名紧绷：“虞听晚不可能和我离婚！而且不论她举报了我什么，都是伪造的。”
其中一位记者面露鄙夷，掏出一张棕红色的离婚证甩到她脸上。
“裴院长，这是虞听晚同志让我交给你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离婚证的棱角恰恰砸在鼻梁，窜起一片酸意。
裴时序顾不得管，下意识将离婚证打开，看着上面鲜血的公章，以及持证人裴时序几个字，眼底寒光寸寸的碎裂。
虞听晚……真的和他离婚了！
正在这时，医院纪检部部长带着几名工作人员，面色严肃地穿过记者人群，径直走到裴时序和沈若芝面前。
部长眼神锐利，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裴时序同志，沈若芝同志，关于举报信中的相关问题，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裴时序，沈若芝，有人检举你们拿无辜的人进行非法药品实验，请和我们走一趟。”
一瞬间，风向陡转。
先前还对沈若芝、裴时序赞不绝口的众人，此刻纷纷避之不及，像躲着什么洪水猛兽。
沈若芝彻底吓疯了，哭喊着扑向裴时序：“阿序！救我！快救我啊！”
裴时序也好不到哪去！
他手臂被两人反剪着，像押犯人似的往小礼堂外压。
对上沈若芝惊惶的眼神，他心头又乱又躁，却只能硬压着不耐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裴时序显然低估了虞听晚的报复决心。
她临走前不仅找记者和纪检部，曝光了他和沈若芝的罪行，还把自己被当作替罪羊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记者。
报纸一出，舆论瞬间炸开。
曾经高高在上的医院院长，成了人人唾弃的白眼狼。
街头巷尾全是议论声：“裴时序那事你们听了吗？还救死扶伤呢，就是个陈世美！”
“虞听晚当年对他多好，他差点病死都是人家救的，结果干出这种缺德事！”
“让老婆给别的女人顶罪，真是狼心狗肺到家了！”
这些议论像一枚枚烧红的钉子，狠狠扎进裴时序的骨头里，将他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他不敢再听半句，踉跄着仓皇逃回家属院。
可看清家门口的模样时，他的脸瞬间怒胀得发紫！
烂菜叶子、破塑料袋堆了满满一门口，馊味顺着风飘过来。
门板上用红油漆涂满了“陈世美”“白眼狼”的污言秽语，刺眼得扎眼。
几个邻居躲在楼道拐角，对着他指指点点，眼神里全是鄙夷。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屈辱。
就连下乡当知青那几年，有虞听晚洗衣做饭、遮风挡雨，他也没受过半点委屈。
可现在……就因为他一念之差，就遭受了这种对待。
在外面洗衣做饭的邻居们看到他这样，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又将一盆脏水泼到他脚下。
“狼心狗肺的家伙，活该。”
裴时序下意识躲过，却依旧被脏水沾了满身。
屈辱和愤怒顺着指尖爬向心口，几乎让他窒息，俊美的面容也凝成寒冰。
但是对方根本不怕他，又冲他吐了口唾沫，便转身离开。
裴时序面色青白，忍耐着转身，清理干净门口的垃圾，走进屋里。
推开门，沈若芝正瘫坐在沙发上，满脸惶恐不安。
看见他进来，她立刻哭着扑进他怀里，哭声又急又无助：“阿序！纪检组说要开除我！还说事情属实就把证据交法院，要判刑的！我该怎么办啊？你快救我！我不想坐牢！”
裴时序头痛欲裂，心头的烦躁浓得快溢出来。
要是当初没在沈若芝的哀求下心软，守住底线，没让虞听晚当替罪羊，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拍了拍沈若芝的背，强压着乱绪安抚：“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沈若芝立刻松了口气，破涕为笑：“阿序，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裴时序敷衍应了声，推开她想去卧室换衣服，却被她叫住。
沈若芝理直气壮地吩咐：“先别换，我饿了。你去友谊商店旁边的国营饭店买吃的，其他家我吃不惯。”
裴时序的心脏像被细针扎了一下，闷痛又不适。
回家到现在，沈若芝没有关心他湿了的裤子，没有理会他满身的疲惫，更没有问过纪检部打算怎么处理他。
她只关注她自己，担心他不能帮她解决麻烦！
在得到她想要的承诺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让他帮她买饭，还理直气壮地提出诸多要求。
在她眼中，他算什么？
裴时序突然觉得很累，有那一瞬间，甚至很想责问出口。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将话咽回去，沉默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