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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粗暴拖行,身体摩擦地面,留下长长血痕。
视线在剧痛和模糊中,我看到沈聿珩小心翼翼扶着江晚离开的背影,那般登对,那般刺眼。
禁闭室里冰冷刺骨……
而比身体剧痛更冷的,是江晚在训练场上说的那句话。
“也配怀上聿珩的孩子?”
此刻,我确定,她是真的重生了。
所以她恨我入骨,不仅要毁掉我现在,更要为我未来可能造成的一切报复。
那我单纯的逃离,还有结果吗?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与疼痛的混沌中,禁闭室厚重的门,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缓缓走进,脚步无声。
我尽力睁开眼。
沈延宗。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我浑身狼藉的伤口,没有询问,没有寒暄。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仰视着他,用尽最后力气,扯动破裂的嘴角,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小叔……”
“不想被你侄子知道……就帮我离开,还有……对付一个人。”
在禁闭室被关了八天,沈聿珩来过一次。
站在门口,他阴影压下来,目光扫过我粗糙包扎的伤口,毫无温度。
“记住教训,安分,才有活路。”
我垂头,瑟缩着回答:“是,沈先生……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转身离开。
时机到了。
我开始在别墅里小心翼翼地活动,但范围仅限于房间和走廊。
而这天午后,我靠在二楼走廊窗边,看着外面被高墙围起的天空,思索着沈延宗答应我假死的计划该如何进行。
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
我身体瞬间绷紧。
江晚。
她款款走来,气色红润,手臂上缠着精致的纱布,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情。
与我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命真大啊,这样都死不了。”她轻笑,声音里淬着恶毒。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陆星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着怎么逃,对不对?”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红唇勾起一抹近乎癫狂的弧度:
“没用的,上辈子你逃了九十九次,哪一次成功了?这辈子……我会让你连逃的念头,都不敢有!”
她竟然亲口承认了!
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你为什么……”我声音干涩。
“为什么恨你?”她打断我,眼神怨毒得像要滴出血:
“因为你抢走了他!因为你,他忽略我,冷落我!最后还为了你那可笑的摘星星,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那冰冷的仓库里!”
“你知道我等他的电话等了多久吗?!到我断气!”
她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恢复那副优雅恶毒的模样。
“不过没关系,这辈子,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她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的物件,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个微型的电子追踪器!
“聿珩觉得关禁闭就够了,但我觉得……不够保险。”
她眼神冰冷:“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放你身上,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么办呢?”
她看着我瞬间苍白的脸色,满意地笑了。
“当然,我现在不会这么做,游戏要慢慢玩才有趣。”
她将追踪器收好,像是收起一件有趣的玩具:“我会看着你,像猫看着爪子下的老鼠,等你自以为看到希望的时候,再把你……彻底碾碎。”
她说完,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
只剩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冷。
然而,当晚沈聿珩的一句话,更让我浑身胆寒。
当夜,沈聿珩在书房小憩时竟睡着了,我奉命送茶水进去,却听到他陷入梦魇,断断续续的呓语逸出:
“……星辰……别跳……回来……”
一瞬间,我浑身一僵,血液几乎冻结。
上辈子我最后的选择,就是从他囚禁我的顶层阳台一跃而下!
他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如果沈聿珩也有重生了……那我!
我必须更快!
在他想起什么之前,彻底离开!
我必须更快!
而沈延宗的假死药,成了我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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