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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吕夫人回到屋内,屏退了所有侍女,只留吕萱儿一人,将刚才楚老夫人的意思告知了她。

“姑母对萱儿的恩情深厚,既然无法在姑母身边侍奉,还是早些离开,免得让姑母因为我而烦恼。”吕萱儿起身跪拜,红着眼啜泣。

吕夫人见她哭泣,扶起她安慰道:“你莫难过,我只是表面应承下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定不会将你嫁与外人的。”

“当初父亲将我送来之前,就嘱咐我要尽心伺候姑母,要将姑母当做亲生母亲一般。表哥看不上我,是我无用。我也乐意一辈子都在姑母身边服侍,不嫁人也无妨的。可祖母已发话了,还是随便找人家嫁了,万不能让姑母为难。”吕萱儿用手帕拭泪。

“莫着急,姑母这边还能拖一阵子,总会有办法的,看如何让阿瑨接受你。”吕夫人紧紧握着吕萱儿的手。

吕萱儿跟着吕夫人过了几年富贵日子,由奢入俭难,她哪舍得就这样放弃,而且裴瑨少年将军,玉树临风,怎叫人不心动,见吕夫人并无让她离开之意,还要将她许配给裴瑨,便放宽了心。

但转念想,裴家做主的先是楚老夫人,再是裴瑨,可惜吕夫人没什么话语权。裴瑨从来不会关注她,楚老夫人更是瞧不上她。

本以为圣上赐婚江家女会遭遇裴瑨冷眼,谁料他二人竟然同床了,楚老夫人看着还挺喜欢她,还有他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下人都私下议论是天作之合,着实让人气恼。她暗中盘算,还是要尽快落实那个办法,得寻个由头让吕夫人同意。

吕夫人信奉各类神佛,她突然心生一计:“姑母,郊外有个很出名的神婆占卜很灵的,寻个时间,咱们向她求助,看她有什么高招。”

吕夫人应下:“等忙完老夫人寿宴,我再和阿瑨说说,如果他还不同意,咱们立刻就去请神婆指点。”

还有五天就是楚老夫人的寿宴了,江亦澜一来打算将绣好的心经装裱起来,想把礼物做得完美些,决定亲自挑选样子。二来自到达𪾢州后出门不像从前那样随意,也不知姐姐是否有找人传信,借此机会,便带着流颂去市集。

𪾢州城十分繁华,城中人口众多,街上车马络绎不绝,各类货物十分齐全,各家店铺生意都很红火,叫卖声接连不断。

向周正打听后,得知城内最好的装裱铺子在西城的一条街上。到达西城后,江亦澜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便让马车停在了街口,正巧她也想逛逛,就带着流颂走进较窄的巷道。

行至巷尾,找到了周正说的铺子。掌柜常年做生意,颇有些眼力,见江亦澜年纪尚轻,做妇人打扮,衣饰虽简单,但材质都是上品,气质非凡,想必是大户人家的新妇,立马拱手见礼:“夫人光临小店,真是荣幸万分,有何需求?”

江亦澜打开绣好的心经,“家中祖母过寿,想将此物装裱起来,用作寿礼,掌柜可有推荐?”

“夫人这幅心经绣的真是精致,这些都很适合,您且慢慢挑选。”那掌柜的向右抬手,示意江亦澜看那边的裱帛。

江亦澜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挑选了一款金丝水纹搭配朱红色立轴的裱帛,付了定金,说好取货时间便离开了。

“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江亦澜刚出门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转身看去,这男子精壮高大,形貌硬朗英俊。虽一身常服,但气度逼人,笑容带着些邪气,双目炯炯地看着江亦澜,难掩兴奋之色。

江亦澜定睛一看,身体瞬间紧绷,这人正是在祁州将自己劫走的那个北武人金赫。她立即抬手要拔簪子,却被金赫攥住手腕,她心下大惊,这力道实在难以挣脱。

一旁的流颂想要呼救,金赫反手出掌打晕了她。

“哎,别乱动,我今天只是单纯叙旧,没有恶意。美人儿,可别对我下毒啊,我若有个好歹,这责任整个裴家都担不起。”金赫咧嘴一笑。

江亦澜在回𪾢州的路上时,已听闻大安和北武两国有议和之意,难道金赫是随使团而来,稍定心神,“你真是好本事,都潜伏到𪾢州了,还躲在闹市偷袭女子,此番到底有何目的,若只为戏弄我,就此别过吧。”

“自上次祁州一别,我对美人儿就颇感兴趣,得知你是江亦澜,江勤是你大伯,我就发现咱们真是有缘,想不想听个故事?”金赫打趣道。

“没兴趣,起开,我要把流颂叫醒。”江亦澜正色道。

“美人儿,莫生气,你嫁给裴瑨,我是真的替你惋惜。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给你个宝贝,记得悄悄看。先给你透露一点,关于你江家的事情,走啦,要想我啊!”金赫帮她扶起流颂,转身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流颂,可有不适?”江亦澜检查流颂的脖子是否有损伤。

“少夫人,刚刚那人是在祁州劫走您的金赫!他怎么会在这啊!没对您做什么吧!”流颂转醒过来十分惊慌。

“我很好,他应该是和北武议和使团一起来的。今日只是运气差,遇见了而已。我们快些回去吧。”江亦澜无心在此地久留。

回裴府的路上,江亦澜都在为金赫最后的话所困扰,到底是什么有关江家的事情?难道大伯的传闻是真的?二叔不知情吗还是一直隐藏什么秘密?若这是真的那麻烦就大了,得寻个机会回去问问二叔。

“主人,您若想要那女子,今日直接抢了便是,来个金屋藏娇,不会有人知道的。为何还要再等?”金赫的侍从,看主人一直望着那江姓女子的马车消失才收回视线。

金赫狠狠敲了那侍从的脑袋,“你这笨蛋,什么都不懂。”

……

“少主人回来啦。”傍晚时分,江亦澜听到门外有侍女向裴瑨问好,忙让流颂去将晚饭备好。

“夫君,回来啦!要在这里用膳吗?”江亦澜恰到好处的笑着去迎他。

“你先吃,祖母传话让我回来先去北屋。”裴瑨换了常服就出去了。

江亦澜本打算借吃饭的时候,和他说白天遇见金赫的事情,只能等他晚上回来再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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