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中有着苏清晏的记忆,可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依旧停留在绣架和宫墙之内。
一切都很新奇。
我在床上躺了两日,直到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出现,我才明白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恐惧源自何处。
是等级,是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卑微。
苏清晏在害怕,想要一个答案。
我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
无非是想要一点亲情,一点不必看人眼色的底气。
我看着眼前穿着体面、神情倨傲的张嬷嬷,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端着全新的衣物和首饰。
她大概是这府里最有体面的下人之一。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平静地看着她。
“清晏姑娘。”张嬷嬷开口,语气带着审视,“身子可好些了?”
“劳嬷嬷挂心,好多了。”我答得从容。
我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苏清晏,我清楚,即便我此刻脱胎换骨,他们也只会当我是病糊涂了,或是乡下人不懂规矩。
所以我没必要,像苏清晏那样战战兢兢。
她们似乎很意外我的平静,张嬷嬷打量的目光更深了些。
她示意丫鬟将东西放下,不咸不淡地开口: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姑娘刚回府,不能穿得太寒酸,丢了苏家的脸面。”
“往后几日,我会亲自教导姑娘府里的规矩,望姑娘好生学着,莫要再像这次一样,因小失大。”
我想起前世教我刺绣的姑姑,她虽严厉,却从未用言语如此敲打过我。
不比不知道,苏家的下人,派头比宫里的管事姑姑还大。
我点了点头。
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那位张嬷嬷似乎对我顺从的态度很满意,临走前,又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与她对视,她眼神里的轻蔑和警告,毫不掩饰。
她看不起“我”,同时也要敲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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