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肆然浑浑噩噩的站在被告席上。
我不愿意再与他纠缠,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不如趁此刻一刀两断罢。
周肆然的律师义正言辞道:“被告前额叶受损,处于决策不明状态,因此离婚诉求不允执行。”
我掐了把手心,努力吐清楚每一个字眼:
“被告人处于失忆状态,但意识依然清醒,仍拥有民事行为能力。”
“综上,驳回诉求。”
正当大法官犹豫着,要敲下法槌。
谁知周肆然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的律师忙心领神会道:“快休庭!”
救护车终于来时,我踢了担架上的他一脚。
“别再装了,醒醒。”
周肆然无辜的睁开眼,似乎有些委屈,“阿茵,我不想和你离婚……”
我轻轻叹了口气,
“何必呢,我们早就没有可能了,等你记忆恢复,或许还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可笑至极。”
周肆然忽然抱住我的腰,声音哽咽:
“阿茵,我不怕你恨我,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我知道,十年后的我让你伤心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所以才装晕……”
我透过他,隔着十年的岁月,和那人道:“错的不是你,该道歉的,也不是你。”
周肆然眼睫颤了颤。
泪水不知不觉糊满了双眼,我甩开他的手,径自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
徐夏夏忽然从角落冲了上来,“江茵,你给我站住!”
“说好离婚的呢,你就是做做样子,最后每次都没离成功!你是不是故意的,其实根本就不想离!”
我对她实在没什么耐心,“给我松手!”
推搡间,一辆汽车打着喇叭,朝我和徐夏夏冲来。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阿茵!”
十八岁的周肆然,总是能义无反顾的选择我。
就像现在,他推开了我,自己倒在血泊里。
方才开走的救护车很快开了回来。
担架上,周肆然攥着我的手,血液糊了满脸。
“阿茵,对不起啊,幸好,你没事……”
“只可惜十年后的我,真的很差劲,阿茵还是不要原谅他了。”
说完,他闭上了眼,我看着空落落的双手,心脏像是缺了一块般难受。
抢救室的灯亮了半宿。
直到天边翻了白肚,周肆然才重新醒了过来。
“江茵?”
我望着他的眼睛,霎时了然,“怎么,终于想起来了?”
周肆然捂着额头,正想说些什么。
我从包中拿出那个熟悉的公文袋,递给他。
“那正好,把字签了,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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