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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公孙翊华的心也越来越躁动起来。
他开始期待祝锦澜回来后的样子。
连他的笔触,都愈发温柔。这一回,他书的,是“爱”。
似是茅塞顿开,他忽然将毛笔随意一扔,不复往日连搁笔的角度都必须分毫不差。
看着笔端的余墨在宣纸上散开。
他竟然觉得墨汁随意洒出的模样,也别有一番景致。
看这个墨峰晕开的样子,多像祝锦澜长缨上马的模样啊。
好像,祝锦澜行军打仗,也没那么另他厌恶了?
公孙翊华忽然笑着道:“我为什么非要跟夫人对着干呢?世间女子为什么非要只要一种颜色?如果不是夫人自幼习武,当日我遭遇刺杀,夫人便无法救我、我岂不早已身亡?”
“或许,我不必对夫人那般严苛,容许她做自己,或许还能给公孙府的生活,增添一番别样的风采呢。”
这样想着,公孙翊华愈发期待祝锦澜的归来。
往日这时,他该品一杯茶。
可他不顾茶水煮得沸腾,等不及了,就要亲自去城门接祝锦澜。
但半道上,他看到派去接祝锦澜的侍从回来了。
只是祝锦澜被放在担架上,身上还盖着白布。
公孙翊华的心微微一疙瘩,但没有多想,温笑道:“夫人被挑了手筋、脚筋,这般行动不便了?无妨,待太医院首来,这都是能接上的。为夫也想清楚了,夫人不喜被强迫,为父便跟你慢慢来。夫人不喜内宅、想要行军打仗,母亲瘫痪之事,便由归珠来照料,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你我都不倔了,我们夫妻,好好过日子。”
侍从看着这一幕,有些愣神。
公孙翊华将祝锦澜罚得这么重,他们还以为国师大人不喜欢夫人呢。
如今来看,分明是喜欢得紧啊。
往日他们何时听公孙翊华说过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展露过这般温柔的笑颜?
可是……
“大人,节哀,夫人已经……”
不等侍从说完,走到近前的公孙翊华,忽然转身离开了。
他的嘴角还是带着温笑,似乎忙得很:“我想起来了,夫人婚前跟我说过,她喜欢梅花,说这花坚毅之至,只开在严寒中,她钦佩它的品格,她想要公孙府有一处地方,可以种满雪梅花。”
“我曾经以母亲不喜任何有色彩的东西,拒绝她了。”
“可府中正是要多种些花,才有生机呢,一如府中娶进了新人一样。有了锦澜的到来,我觉得国师府的草木都更鲜活了……”
公孙翊华一边喃喃,一边亲自搬来来各种品种的梅花树,将满后院都种满了梅花。
如今不到冬天,他觉得这还不够,于是又种满了桃花、荷花、桂花等上百种花。
公孙翊华说:“锦澜,你喜欢梅花,定会喜欢别的花,梅花只开一季,如今这院子,四季都是鸟语花香了,不论你何时住进来,这里都是最美的时候。”
“只是夫人,你何时回来呢?”公孙翊华又对着虚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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