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瑞丽的天空澄澈如洗,阳光带着边境地区特有的炽烈,早早地洒满了大地。
赵山河神清气爽地起床,经过一夜休整,体内那股因吸收翡翠能量而焕发的活力更加充盈。
与小六、小刚四人简单吃过早餐,他便安排他们分头行动。
小六和小刚负责去打听合适的仓库或小型加工作坊场地,另外两人则开始跑工商注册的手续。
“记住,场地首要考虑安全和僻静,面积够用就行,手续方面遇到问题及时打电话。”
赵山河叮嘱道,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放心吧二哥,保证办得妥妥的!”小六拍着胸脯,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见识了赵山河在瑞丽迅速打开的局面,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安排妥当后,赵山河便独自驱车再次前往姐告玉城。
相较于第一次来的陌生与试探,这次他目标更为明确,心态也更为从容。
玉城内依旧人声鼎沸,各种肤色、语言的商贩和游客摩肩接踵,空气里混杂着原石土腥气、汗味和淡淡的香水味,构成一幅独特的边境贸易画卷。
赵山河信步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堆叠如山的毛料,透视能力悄然开启。
大部分料子内部要么混沌一片,要么只有极其微薄、杂质众多的绿意,价值寥寥。
他并不急躁,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耐心搜寻着值得下手的猎物。
就在他蹲在一个摊位前,仔细摩挲一块其貌不扬的黑乌沙皮壳料子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哟!赵老板!这么早就来‘上课’了?看来是真迷上这一刀穷一刀富的刺激了?”
赵山河回头,只见花衬衫(周磊)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旁边站着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的墨玉。
今天的墨玉,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亚麻质地对襟盘扣上衣,配着一条同色系的宽松长裤,脚上一双手工布鞋,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她脸上未施粉黛,肤色白皙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古画中的仕女,但眉眼间总萦绕着一股疏离感,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对着赵山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而站在墨玉侧后方的,则是一个生面孔,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人今天穿了一件深色 polo 衫,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行家里手的派头,看向赵山河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赵山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周磊笑道:“周老板说笑了,我这刚入门的新手,可不就得勤来逛逛,多交点‘学费’,才能长点见识嘛,比不上你们这些老师傅眼力毒辣。”
他语气轻松,既不否认自己对赌石的兴趣,又巧妙地自谦了一番,给足了对方面子。
周磊哈哈一笑,亲热地揽住赵山河的肩膀:“赵老板太谦虚了!走走走,正好前面老李的摊子刚到了一批莫湾基的料子,皮壳表现不错,一起去瞧瞧?让墨小姐和陈师傅也帮你把把关。”
他这话说得圆滑,既邀请了赵山河,又抬高了墨玉和陈辉,谁都没冷落。
赵山河本就有意多接触这些地头蛇,便从善如流地应下:“那敢情好,正好跟着几位老师学学眼。”
一行人于是朝着周磊说的摊位走去。
陈辉故意落后半步,与赵山河并肩,状似随意地指点着沿途的料子,语气却带着几分说教的意味:“赵老板,赌石这一行,水深得很。
光靠运气可不行,得懂皮壳、识蟒带、看松花、判场口。
像你刚才看那块黑乌沙,皮壳粗糙无光,沙发杂乱,出高货的概率极低,几千块也是打水漂。”
他这话看似指点,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贬低赵山河的眼力。
赵山河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却并不清楚这家伙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大的敌意。
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反驳:“陈师傅说的是,我这不正在慢慢学嘛,学费总是要交的。”
这份沉稳,让本想看他窘迫的陈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下更是不喜。
来到摊位前,果然堆放着不少皮壳紧实、带有明显蟒带和松花的莫湾基料子。
周磊和墨玉立刻被一块重约五六十十公斤的全赌料吸引了过去。
那块料子皮壳呈黄白色,像老象的皮肤,褶皱深沉(老象皮),上面有绿色的蟒带缠绕,并伴有密集的针尖状松花,表现确实出众,标价三十八万。
“好料子啊!”周磊啧啧称赞,看向陈辉,“陈师傅,您给掌掌眼?”
陈辉立刻上前,拿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仔细研究起来,神情专注,时而点头,时而沉吟,一副专家做派。
半晌,他直起身,肯定地说:“皮老肉细,蟒带有力,松花鲜活且沉入皮壳,是块有望爆色的好料子。赌性虽然不小,但值得一搏。”
他说话时,眼角余光不时瞥向墨玉,显然有意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墨玉听完,清冷的目光在那块料子上停留片刻,却突然转向一旁正在翻看几块小料子的赵山河。
轻声开口,声音如玉石相击,清脆却带着凉意:“赵先生,你觉得这块料子怎么样?”
她这一问,让周磊和陈辉都愣了一下。
陈辉更是脸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嫉妒。
他才是团队里重金聘请的赌石顾问,墨玉却去问一个明显是外行的赵山河,这无疑是对他专业能力的质疑或者说……一种让他难以理解的信任偏移。
赵山河也没料到墨玉会突然问自己。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块老象皮毛料。
透视能力瞬间启动,皮壳下的情况一目了然。
靠近表皮处,确实有一片约拇指厚的糯冰种水,带着些许淡苹果绿飘花,水头尚可。
只是有些细小裂痕。
但再往内部深入,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将原本可能形成的玉肉切割得支离破碎,而且绿色迅速消失,只剩下灰白的石头底子。
这块三十八万的料子,实际价值恐怕连一万都不到,垮得彻底。
他收回目光,看向墨玉那双清澈却看不出情绪的眸子。
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墨小姐太高看我了,我对这些表现好的大料子一窍不通,看不准,不敢乱说。”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将判断权交还回去。
墨玉闻言,细长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陈辉却像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立刻接口道:“沐小姐,赌石讲究的是经验和眼力。
这块料子的表现,在整个市场今天出来的货里都算顶尖的。
赵老板刚入门,看不懂也正常。
依我看,赌涨的概率至少有七成!”
他极力鼓吹,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另一方面也是想压赵山河一头。
周磊在一旁打圆场:“哈哈,陈师傅是行家,眼光肯定差不了。”
陈辉眼神坚定的看向墨玉。
墨玉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那块老象皮,又极快地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赵山河,最终轻轻吐出一个字:“买。”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块料子最后以三十五万的价格成交。
在陈辉的建议下,墨玉决定当场解石,看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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