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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欧耀明果然没有再直接联系她,但欧雅若的心并没有丝毫放松。她了解她那个父亲,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在暗中窥伺,寻找着她的弱点,准备着更恶毒的反扑。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开始暗中收集欧耀明这些年赌博、借高利贷的证据,甚至联系了私家侦探,准备摸清他现在的底细,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主动权。这一切,她都做得悄无声息,在忙碌工作的掩盖下进行。

她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她。

仲天骏发现,欧雅若虽然表面上依旧冷静自持,但他偶尔能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疲惫和焦虑。她在人前筑起的堡垒看似坚固,实则摇摇欲坠。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悄悄去调查了欧耀明。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触目惊心——一个酗酒、赌博、有暴力前科、如同吸血水蛭般缠着女儿的男人。

他的心疼痛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和怜惜。

他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反常。那不是冷漠,不是变心,而是被沉重过往和现实威胁逼迫出来的自我保护。她像个孤独的小兽,在黑暗中舔舐伤口,却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和帮助。

他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但是,他也了解她的骄傲和敏感。直接插手,只会让她觉得被同情、被看轻,可能会将她推得更远。

深思熟虑后,仲天骏采取了行动。他没有出面,而是通过一个可靠的、与仲家无关的第三方,找到了欧耀明。

具体发生了什么,欧雅若并不清楚。她只知道,某一天,她派去的私家侦探告诉她,欧耀明最近似乎老实了很多,不仅没有再骚扰她,甚至好像还还清了一部分小额的高利贷,据说是“遇到贵人”了。

欧雅若心中疑窦丛生。贵人?欧耀明那种人,怎么会遇到贵人?

她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她想到了仲天骏。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紧张起来。她立刻拨通了仲天骏办公室的内线电话,语气是刻意伪装的平静:“总经理,您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情想请教您。”

几分钟后,她站在了仲天骏的办公桌前。

仲天骏从文件中抬起头,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雅若,找我有事?是设计稿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欧雅若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不是公事。”她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想问一下……总经理最近,有没有……听说过或者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比如,一个叫欧耀明的人?”

仲天骏握着钢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他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然,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欧耀明?是谁?你的亲戚吗?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的表情太自然了,自然到欧雅若几乎要相信他真的不知情。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没什么。”她垂下眼帘,掩去心中的疑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可能是我弄错了。打扰您了,总经理。”

她转身欲走。

“雅若。”仲天骏叫住她。

她的背影一僵。

“无论遇到什么事,”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E.Shine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而我……也永远是。”

他的话,像一阵暖流,猝不及防地冲撞着她冰封的心湖。她几乎要转身,几乎要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丢盔弃甲。

但前世的惨剧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谢谢总经理。”她没有回头,声音僵硬而公式化,“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不辜负公司和您的期望。”

说完,她几乎是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仲天骏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走向设计部大楼,眼神充满了复杂的心疼。

雅若,你还要把自己封闭多久?

而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愿意相信我,依靠我?

欧雅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依旧剧烈。

天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无声的守护(如果真的是他),像黑暗中微弱的光,虽然无法驱散所有的寒冷,却让她冰冷的心,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

“仲天骏……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拒绝他,让她痛不欲生。靠近他,让她恐惧绝望。

这场爱与怕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

而命运的齿轮,仍在缓缓转动,带着未知的轨迹,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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