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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为自己可以解脱时,宋西洲回来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彻底慌了。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像是死了般躺在血色中一动不动。
把我送到医院后,他都惊魂未定。
直到我醒来,宋西洲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们相识无言,他拉着我的手抚摸。
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抚他自己。
醒来没多久,我又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小心翼翼地给我伤口上药。
对上宋西洲的眼眸,他嘴硬道:“怕你死在我家。”
我知道,他心疼了。
他知道当初我初犯病时,有多痛苦。
那时候,他跟着一起痛苦:“小兮,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时我妈刚去世,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爸爸就把温秋月和她妈接了回来。
我从小就怕水,温秋月一次次把我推进游泳池,又在最后关头拉我上来。
导致我一度看见水就怕。
有一次,我忍无可忍,把温秋月一起拉进了泳池。
我们都差点被淹死。
可爸爸只惩罚了我一个人,他把我关在地下室。
关了我整整三天,宋西洲找到我时,触目惊心地浑身是可怖的伤痕。
都是我亲手抓的。
医生说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和重度抑郁症。
宋西洲为了照顾我,休学兼职。
我见宋西洲的次数多了很多,只要我划上一刀,他就会及时出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愈发瘦,一脸病态。
宋西洲在我面前抽烟的次数也逐渐增多:“温兮,别这样了,挺没劲的。”
我摘走他嘴里烟,咬着,近乎偏执道:“宋西洲,只要我没死,我这辈子不会给你分手。”
他和温秋月的婚期也将近。
我心里却越来越平和。
直到婚礼那天,爸爸怕我惹事,把我又一次关进了地下室。
“等他们顺利结婚,我就放你出来。”
我像野兽般嘶吼,发疯,用头撞击铁门。
爸爸没有半分心疼,甚至怒吼:“你跟你妈一样都是神经病!”
他走后,我废了半条命才走出地下室。
等我步履蹒跚赶到海边婚礼现场时,他们正在交换钻戒。
我发了疯似地冲到宋西洲面前:
“宋西洲,你要是和温秋月结婚,我就跳下去!”
我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宋西洲只是冷冷地皱了皱眉,对着司仪说:“继续。”
他们拥吻时,我转身义无反顾地跳进深海。
婚礼现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来拉我一把。
我感觉到身体在无限下坠,落入水中的那刻。
我意识变得模糊,耳边响起婚礼现场的热闹声。
温兮,你又一次被最在乎的人抛弃了。
我被陌生的人救起,这一次我算是九死一生。
在医院整整趟了半年,陪着我的只有护工。
不知道什么原因,宋西洲和温秋月分手了。
刚出院就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那刻的心情。
见到宋西洲的那刻,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
就算不是温秋月,也不会是我。
我温兮连一个妓女都不如。
我下了出租车,飞快地收拾好行李。
去机场的路上,宋西洲的车一直跟在后面。
过了安检,他也只是默默地站在那。
我们隔着人群注视着彼此。
检票后,我转过身,那个身影不见了。
我和宋西洲再一次见面,已经是八年后。
小区附近的游泳馆,我刚跳进就被一个男人强劲得拖入泳池边。
男人一脸焦急地检查我的情况。
看清男人后,我的表情瞬间凝固,挣开他的怀抱:“我早就不怕水了。”
宋西洲的五官变得更加硬朗锋利。
我想宋西洲要是当警察,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我逃离般跑出游泳馆,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商场大屏播放着一则新闻。
“年轻警员卧底八年时间捣毁黑社会组织……”
瞬间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终于成功了。
宋西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他伸手擦去眼泪。
我这才注意到他整个右手没了。
他红着眼眶哽咽道:“小兮,我在法国找了你好久……”
可是,我根本没有踏上那趟飞往法国的飞机。
宋西洲,如果你知道在你离开机场后,我遭遇了什么。
你会后悔故意接近我,让我爱上你吗?
宋西洲直勾勾的看着我,目光中满是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突然有个小男孩远远得跟我打招呼:“妈妈,我和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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