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5章
小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言，一脸为难。
夜色下，沈言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穗穗，我……”
“沈总，你这样就不怕你的妻子生气吗？”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
他似乎被我这声“沈总”刺痛了，捧着花的手紧了紧。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我侧过身，让他进来。
小雅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把花放在桌上，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让我有些反胃。
“你还是喜欢鸢尾花。”
他说，像是在没话找话。
“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
沈言沉默了。
良久，他才艰涩地开口：“穗穗，当年的事，对不起。”
“我那时候……被名利冲昏了头。”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抹去所有的伤害吗？
“如果沈总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我已经听到了。”
我指了指门。
“你可以走了。”
我的冷漠显然超出了沈言的预料。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穗穗，你听我解释。我和顾蔓早就没关系了，我们正在办离婚。”
“那恭喜你。”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你。”
“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补偿？”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荒唐。
“沈总想怎么补偿？再给我办个假证，让我继续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沈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下一秒，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顾蔓穿着一身名贵套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满眼的戾气。
她冲进来，一把将桌上的鸢尾花扫落，花瓣碎了一地。
“沈言，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跟这个贱人私会！”
“许穗，我警告过你离我老公远一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从医院滚蛋，就能让你从这个破学校滚蛋！”
“你还想再经历一遍，身败名裂，像条狗一样被人人喊打的滋味吗？”
她尖锐的声音猛地撬开我尘封的记忆。
那段被我刻意遗忘的最黑暗的日子，瞬间席卷而来。
被污蔑成小三后，我在医院的处境一落千丈。
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同事，开始对我指指点点，避如蛇蝎。
我走在走廊上，总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就是她，长得人模人样的，专门勾引别人老公。”
“听说还是个实习生的时候就靠男人上位了，真不要脸。”
我的储物柜被塞满垃圾，手术服被人用剪刀划破。
没有人愿意跟我同台手术，没有人愿意跟我一组值班。
我被彻底孤立了。
而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场医疗事故。
那是一台常规的心脏搭桥手术，主刀的是顾蔓。
手术因为她的一个失误，导致病人术中大出血，没能抢救过来。
病人家属闹到医院，要求严惩。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责任在顾蔓。
可最后，站出来指证我的人却是沈言。
在全院的调查大会上，他作为顾蔓的家属和公司的法律顾问，拿出了一份证据。
一份经过剪辑的监控录像，指向我操作失误。
“许穗医生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了工作状态，在术前准备中出现了疏漏，导致了器械污染，这是引发病人术后感染，抢救无效的根本原因。”
沈言看着我，亲手将我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成了替罪羊，被吊销了医师资格证，被整个行业永久封杀。
背着“小三”和“庸医”的骂名，我在这座城市再无容身之处。
我卖了老家的房子，才勉强还清了医院的赔偿金，而后便仓皇逃离了这座承载了我所有青春和伤痛的城市。
“许穗！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顾蔓尖利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笑了笑。
“秦小姐，我想你搞错了。”
“不是我纠缠你的丈夫，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你应该管好你自己的男人，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发疯。”
“至于你说的那些事。”
我顿了顿，迎上她的目光。
“我不想再经历，也请你别再来招惹我。”
“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然而我的平静，在顾蔓看来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你……你敢威胁我？”
她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朝我扇来。
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截住。
“姐，你没事吧？”
是小雅。
她一脸愤怒地挡在我面前，死死攥着顾蔓的手。
“你谁啊？敢在这里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