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力道像是铁钳,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
苏乔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笑意更深。
她顺着他的力道,任由他把自己从身前拉开,保持在一个他认为的“安全距离”。
顾长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陌生的悸动,眼神里透出几分军人特有的警告意味。
“苏乔同志,请自重。”
他的声音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
苏乔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靠在斑驳的土墙上,被他攥着的手腕轻轻一转,反客为主地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
顾长风像是被烫到一般,触电似地松开了手。
“自重?”苏乔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张写满窘迫的俊脸,“顾团长,咱俩孩子名都快能起了,你现在跟我讲自重?”
“昨晚是谁疯狂的换着姿势压榨我呀?”
“你的主动就是自重?”
几句话,直接又生猛。
“你……”顾长风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他这辈子,在战场上跟敌人拼过刺刀,在演习中跟对手斗过心眼,却从没遇到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让他那二十九年来波澜不惊的心湖,泛起控制不住的涟漪。
最终,所有的反驳都化为一声战术性的咳嗽。
“咳。”
顾长风转过身,背对着她,似乎这样就能隔绝她身上那股扰人的气息。
他决定不再跟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我需要一个妻子。”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严肃,像是在下达作战命令,“用来应付家里的催促和组织的年度审查。”
在部队里,到了一定年纪和级别的军官,婚姻状况也是组织考量稳定性的一个因素。
他被家里和单位的领导念叨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催婚催的,让他都快怀疑人生了。
“婚后,我们是合法夫妻。但私下里,我们互不干涉各自的生活。”他顿了顿,补充道,“钱,我会按月寄给你。部队分的房子,你可以住。我任务繁重,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很少回来。”
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充满了军人式的坦诚和冷硬。
这不就是带薪休假还包吃包住外加一个强大靠山么?
还不错哟。
苏乔心里乐开了花,末世挣扎十年,她做梦都想要这种生活。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听起来是不错,”她慢悠悠地开口,切入最核心的问题,“你的津贴……有多少?”
空气再次凝固。
顾长风缓缓转过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这么简单?
他设想过她会讨价还价,会要一个保证,甚至会哭闹着要他给一个“爱”的承诺。
却唯独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这么……财迷。
在这个谈钱都觉得庸俗的年代,她的话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他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写满了“向钱看”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数字。
“我目前是正团级,每个月的津贴,加上各项补助,一共是九十八块钱。”
九十八块!
苏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在这个猪肉七八毛一斤,普通工人月工资普遍在二三十块的年代,这笔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几乎等于三个壮劳力一个月的工资总和。
“成交!”
她斩钉截铁地拍板,生怕他反悔似的。
那干脆利落的样子,让顾长风又是一愣。
他总觉得,这桩“交易”的主动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他手里溜走了。
苏乔可不管他怎么想,她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美好未来了。
她歪了歪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部队?我一个人住?”
“办完结婚手续就走,假期已经结束了。”顾长风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频频失控的是非之地,“家属院的房子钥匙会给你,部队那边,我会处理好。”
他的回答,冷硬得没有一丝留恋。
就像一个只想完成任务的机器。
苏乔唇角的笑意愈发玩味。
她忽然迈步上前,再次凑到他面前。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他的耳朵。
顾长风身体一僵,想躲,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带着兰花香气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耳廓上,痒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然后,他听到她用一种能让男人骨头都酥掉的、气音般的嗓音,低低地问:
“那……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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