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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洞内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混合着草药的清苦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名唤“大满”的灰狼安静地趴在一旁,啃着黑衣孟兄丢给它的兔腿骨架,一双狼眼却仍时不时警醒地扫视着洞口。

黑衣孟兄将另一只肥美的兔腿递给裴岑,自己则撕下一块肉,沉默地吃起来。面巾之下,进食的动作依旧隐蔽。

裴岑接过兔腿,咬了一口,热食下肚,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孟兄,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冒险救我?”

黑衣孟兄动作未停,声音透过面巾,低沉而简洁:“同是汉家子民,见死不救,非我所为。”

同是汉人?这理由看似充分,在这边塞之地却显得有些苍白……多少汉人奸商与匈奴勾结,残害同胞。他身手如此了得,行事却如此隐秘,绝非仅因此故。 裴岑心中思忖,但对方既不愿深谈,他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孟兄高义,裴某铭记在心。我此番是奉凉州刺史之命,前往敦煌调查城外天降流火异象。孟兄日后若到敦煌,可来军营寻我。还请孟兄留下个地址,待裴某伤愈复命后,定当备厚礼相谢!”

“不必。”黑衣孟兄拒绝得干脆利落,“匈奴人残暴,扰得民不聊生,凡我辈见之,诛之即可,无需言谢。”他的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凛然的决绝。

吃完食物,二人走到洞口,嶙峋的雅丹土丘,壮丽而又苍凉,仿佛所有的厮杀与阴谋都被这宏大的景象暂时吞没。

“裴兄,稍后我再与你处理一次伤口。”黑衣孟兄道。

“嗯,有劳孟兄。”裴岑应了一声。经过休息和进食,身体机能恢复,此时只觉得小腹鼓胀,尿意急迫。他也没太在意,毕竟是男人之间,便很自然地走到洞口一侧,背对着黑衣孟兄,解开裤带,畅快地小解起来。

水流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身后的黑衣孟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锁,立刻别过头去,似乎对此等不拘小节的行为有些不适,默不作声地转身先回到了洞内。

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不过这裴兄,倒是……率真。 黑衣孟兄心中掠过一丝无奈的念头。

裴岑解决完生理需求,系好裤子回到洞中。一进去,正好看见黑衣孟兄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乌黑、形状不甚规则的石头。

裴岑心头猛地一紧!这石头的材质、那深沉的黑色……像极了他在皮袋里摸到的那块小晶体!

这石头?!他也有?! 他心中惊涛骇浪,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走上前。

“你坐下。”黑衣孟兄示意裴岑坐在石板上,“这石头需离伤口约十公分距离,它会自行发热,能促进伤口愈合,驱散余毒。”

裴岑依言坐下,心中充满戒备与好奇。黑衣孟兄将那黑色石头对准他左胸包扎好的伤口处,保持着一掌的距离。

果然,一股温和却持续的热力从石头中透出,穿透绵布,熨帖着受伤的皮肉筋骨。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后,裴岑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处的剧痛和肿胀感大为减轻,一股暖流似乎在体内流转,浑身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通泰舒畅,连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这……这简直是神物! 裴岑惊叹不已,忍不住问道:“孟兄,你这究竟是什么宝贝?竟如此神奇!”

黑衣孟兄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实不相瞒,我父亲是蒲类国人,母亲是中原人氏,父亲是蒲类国巫医,我也学了些巫医皮毛功夫。这并非普通石头,是祖上传下的‘外空飞石’,据说是很久以前从天而降,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可治病救人,强健筋骨。我此次前往敦煌,也是听闻有天火坠落的异象,想去探查一番,看看是否与祖上所传的飞石有关。”

蒲类国巫医?外空飞石? 裴岑瞬间将一切串联了起来!他急声道:“孟兄!我昨夜被黑衣人夺走的那个皮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一块类似的黑色小石,还有一撮暗红色的毛发!看来,那伙汉人奸贼已经找到了天降异火的具体位置,并且得到了实物!他们抢回皮袋,定是要将此物和消息一并送给匈奴人!”

黑衣孟兄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原来如此。匈奴若得此奇石,如虎添翼,后患无穷。”

“正是!”裴岑猛地站起身,虽牵动伤口却毫不在意,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决绝,“孟兄,我必须去追那个黑衣人,绝不能让他把东西和消息送到匈奴人手中!此事关乎边境安危!”

黑衣孟兄看着他,沉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化为坚定。他将那枚“飞石”收回怀中,站起身:“裴兄,你伤势未愈,独自行动危险重重。此事既与‘飞石’有关,我便不能坐视。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裴岑闻言大喜,此刻他正感势单力薄,能有此等强援,无疑是雪中送炭!他郑重拱手:“好!有孟兄相助,此事必成!你我兄弟二人,明日便上路追踪!”

“好。”黑衣孟兄点头。

洞外,最后一抹余晖湮灭在地平线下,无边的黑暗与寒冷开始笼罩大地。而那未知的追踪之路上,又隐藏着怎样的危险与秘密?那个夺走皮袋的黑衣人,此刻又逃向了何方?

夜色深沉,篝火的光芒在洞穴石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裴岑因伤口隐隐作痛和心中诸多疑问,辗转难眠。他悄然起身,目光落在洞穴另一侧熟睡的一人一狼身上。

只见那黑衣孟兄背靠着岩壁,蜷缩着,竟是直接将那头硕大的灰狼“大满”当成了暖炉和靠枕,手臂自然地搭在狼身上。大满似乎早已习惯,毛茸茸的脑袋枕在前爪上,睡得正沉。听到裴岑细微的动静,大满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一双在黑暗中泛着幽绿光芒的狼眼倏地睁开,警惕地看向裴岑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呼噜声,以示警告。

裴岑立刻停下脚步,缓缓后退,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大满这才重新合上眼,但耳朵仍保持着警觉的微动。

借着篝火的微光,裴岑仔细打量熟睡中的孟兄。他依旧和衣而卧,将那身夜行衣裹得严严实实,面巾、围脖、手套一样不少,仿佛这身装束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有紧闭的双眼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显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真是怪人……睡觉也丝毫不露真容。莫非脸上真有什么难以见人的疤痕或疣子?还是另有隐情? 裴岑心中嘀咕着,越发觉得这位救命恩人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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