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等李嬷嬷好生劝着许南松下来时,谢子安脸已经被掐红。
他没好气说道:“要是伤了我这张脸不能科举,以后你就真只能当酸秀才的娘子了!”
伤残和毁容的书生都不能参加科举。
许南松顿了顿,如果注定要嫁给谢子安,她还是希望他能高中。
否则她堂堂侍郎千金,怎能嫁给一个在继母手底下窝窝囊囊过日子的男人!
那岂不是要被许南春嘲笑死了。
想到这,她连忙看向未婚夫的脸,见确实有些红肿,顿时慌了。
她还等着望夫成龙,自己能妻凭夫贵呢!
“奶娘,你快拿我的药膏来!”
许南松从小就被亲娘宠着,不像寻常大家闺秀温柔娴雅,被养得古灵精怪,经常玩耍蹦跳,少不得磕着碰着。
林氏就花了重金,从太医手上买来了药效极好的药膏备着。
谢子安被重重地按在榻上坐着,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娘子满脸心疼,拿着药膏要亲手给他擦拭脸上的红肿。
少女馨香袭来,她紧张兮兮捧着他的脸,仔细观摩。
谢子安一阵不自在,知道刚才的话小娘子听进去了,是在紧张他的脸,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自己来就行了。”
谢子安大声嚷嚷着,靠这么近,整得他都不会反应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
许南松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将药膏扔给他,既然人家不需要,她才不会上赶着伺候。
至于叫丫鬟帮忙?
不可能!
她的未婚夫,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让别人染指。
闹了一场,许南松也累了,打算打道回府。
临走前,还非要谢子安送她回去。
谢子安扯了扯嘴角,他能不知道她心思?
还不是叫他跟着回去一起扛岳母的火力。
不出意外的话,廖家的人早在许府等着了。
**
扬州地理位置偏北,又靠着长河,此时正值凛冬,雪花像鹅毛一样洋洋洒洒飘下。
也许是累了,马车刚驶出百香楼不久,许南松就窝在马车里睡着了,下半张脸埋在她毛茸茸的披风里,浓密卷翘的睫毛乖巧地搭在眼睑上。
谢子安瞟过去一眼收回目光,随手放下车帘。
睡着的时候看着倒是乖巧,怎么醒来就变得闹腾。
“嗯……谁掀了我的被子……好冷。”
睡着的许南松迷迷糊糊嘟囔,攥紧披风,使劲往旁边的热源靠去。
眼看着就要窝到谢子安怀里,李嬷嬷瞪了他一眼,连忙将小姐拉到自己怀里。
还没成亲,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谢子安一脸无辜,李嬷嬷也忒双标了点,非要他坐上马车回家的是许南松,现在往自己身上靠的还是她,怎么能怪到他头上来。
“谢公子,我家小姐冷。”
谢子安反应了一会儿,才意会过来,人家是要他将身上的披风盖到许南松身上。
“……”
他默默解开披风,递了过去。
他体温高,待在马车上还有点热,脱件披风给小作精还是可以的,睡着的人总会感觉冷一些。
带着温热体温的黑色披风兜头盖在许南松身上,她从睡梦中惊醒,挣扎着从披风领口伸出脑袋来,有些嫌弃:“布料这么差,谁稀罕你的……”
“……不稀罕就还给我。”
你还挑剔上了?
许南松不还,她瞅着针线粗糙的披风,心里觉得谢子安果然是在继母手下讨日子过的小可怜。
不过披风还算没什么气味,冷着谁也不能冷着自个儿,团吧团吧将自己裹成球,窝在奶娘怀里又睡了过去。
长这么大还撒娇。
谢子安一脸嫌弃,偏过头挑起一条细缝,看看外面商贩叫卖的风景。
外面古风古色的街道,谢子安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来到了古代,心里庆幸穿来的家庭还算有钱,要是穿到农家子身上,现在就得冒着恶劣的天气挣钱,以谋求出路。
不过自己状况也就没有吃喝之忧,想要过得好,还需要更加努力。
思绪万千中,马车晃晃悠悠到达许府。
谢子安撩开帘子,动作利索下车。
车里那坨披风还没动静,李嬷嬷正温声细语哄着人醒来。
“……”
谢子安:“许南松,到了。”
那坨披风动了动,又没了动静。
谢子安揉了揉眉心,还有比自己赖床严重的人。
眼看大雪越下越大,他伸手掀开黑色披风,露出许南松闷得坨红的脸蛋,也迎来李嬷嬷不赞同的眼神。
许南松微微睁开眼,便看到谢子安嫌弃地看着自己,削瘦的脸型更显得硬朗英俊。
“催什么催。”许南松嘟囔,身上裹着两件披风让她让行动有些缓慢。
在谢子安眼里就像一只慢吞吞的蝉蛹,看不下去了,隔着披风攥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扶半拉下来。
“披风。”
示意她将披风脱下还给自己。
“哼,还给你!”许南松没好气脱下砸过去。
怎么还发脾气了?简直好心没好报。
谢子安觉得莫名其妙,拎着披风,上面还残留少女馨香的气息,披也不是,拿也不是。
暗叹一声,作精果然都是反复无常,难伺候。
两人下马车,走到庭院,远远的就看到林氏的贴身丫鬟。
“三小姐,廖小姐和她的母亲王夫人来了,正跟老太太告状呢。”
许南松小脸一垮,在家里她谁都不怕,就怕祖母,因为祖母不吃她撒娇那一套,祖母还能镇压母亲和父亲。
每次祖母要惩罚她的时候,除了哥哥,谁也拦不住。
现在哥哥远在京城,只有不熟的堂哥在。
可恶!
廖彤萱母女果然阴险狡诈!
谢子安挑眉,原来还有小作精怕的人。
刚想着,就见许南松转头看向自己,钻到他旁边,拽着他的衣角走。
“干什么,祸是你闯的,我顶多帮你说两句好话。”
难不成还想让自己帮她背锅?
没门!
“谢公子~~”许南松仰起脸蛋,杏眼闪着汪汪泪花,“你也不忍心看未婚妻受罚吧?祠堂很冷的,我怕……”
声音娇俏柔弱,可怜,无助。
谢子安扯开衣角上的手,“我忍心。”
许南松瞪大杏眼,“你怎如此冷漠无情!我真是看错你了!”

维C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