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橘猫原本卧在赢若芜和姜溺腿上,突然应激,一蹦三尺高。
后腿缠着的纱带丝毫没对它造成束缚,两只锋利的前爪就要朝姜溺脸颊袭去。
“啊!”
姜溺瞳孔收缩,惊声尖叫。
藕白色的手臂率先挡在她面前,成为小橘两只前爪的落脚点。
赫然被抓出三道骇人的血印。
赢若芜拧紧秀眉,用另一只手拖住小猫,重新抱进怀里,被猫尾无意扫到受伤的位置,忍不住“嘶”痛了一声。
“喵,喵呜……”
小橘似乎意识到做错事了,缩着脑袋,叫声又夹了起来。
姜溺愣了下,很快发现赢若芜手上的伤,焦急握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
“没事,可能是我刚才抱的姿势不对,弄疼它了,回去擦点药就好。”赢若芜忍着痛意,抽出手臂,恍不在意道。
她强装镇定地将小猫放进临时从公园管理处借来的笼子里,额角泛出的冷汗却骗不了人。
姜溺就跟在赢若芜身后,焦急劝道:“不行不行,如果你第一次被小猫抓,一定要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话音刚落,浑厚的男音突然响起。
“小姐。”
姜溺诧异回眸:“阿豪哥?你怎么过来了?”
说话的男人身材高大壮硕,一身黑色西装,留着板寸头,鼻头戴着一只银色鼻环,十分有个性。
赢若芜抬眸定神,刚才她只虚瞥见一抹人影,于是便赌了一把。
来人虽不是宴扶礼,却是他的贴身保镖,也是他一直跟在身边的人。
很多场合,只要这个戴着鼻环的男人一出现,某种意义上甚至是教父莅临的象征。
也就是说,宴扶礼也来了。
“先生让我把手机给您送来。”
阿豪将粉色手机交还姜溺。
“刚才CRIS老师打来电话,今天的课程时间要提前半小时。”
他戴着墨镜,一边回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地上装猫的女人。
这是……昨晚爬教父床的女孩?
姜溺得知阿豪的来由后,顿时犯了难。
CRIS是法国中央古典舞团唯一的亚洲女首席,这次能来给她上课,还是求着宴扶礼的人情,才将人求来三天。
今天是第一天上她的课,绝不能迟到。
因为刚才的插曲,姜溺来撸猫的时间已经比往常要久了许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宴扶礼才派人来寻她。
“完蛋了完蛋了!还有十分钟!”
姜溺一向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紧凑,偏偏今天事都撞在了一起。
赢若芜安静聆听二人的对话,扶着笼子站起身,单手盖住另一只小臂的伤口,善解人意道:“你先去上课,我的伤不严重。”
“你还在流血!”姜溺注意到赢若芜指尖剐蹭的血痕,神色变得认真:“不行,你得去医院。”
她的伤必须要处理的。
这个漂亮姐姐可是她和小宝,甜甜,还有妞妞的恩人!
姜溺忽然想到什么,眉心一展,雀跃地问阿豪:“小舅还没走?”
“没有,一直在等您。”
阿豪摇头,下意识又向那个受伤的女人。
大小姐该不会是想将人带到教父车上?
他被这个疯狂的念头吓到了。
宴扶礼有严重洁癖。
这个女人昨晚才纠缠过,今天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搭上了大小姐。
他犹豫要不要提醒姜溺,但下一秒,姜溺就已经拉着赢若芜小跑离开。
“阿豪哥,帮我把装小猫的笼子一起带走,谢谢!”
梨道公园门口,林肯停靠在临时车道旁,与周边的郁色融合,倒是异常和谐。
但这份和谐,很快在姜溺一声声呼唤中打破:“小舅小舅!帮个忙!救急!”
墨色的防窥窗缓缓落下,车内的男人黑眸沉沉,左耳正戴着会议耳机,周身上下溢满生人勿近的冷。
姜溺仿佛没看见一般,自然趴在车窗边:“小舅小舅!”
宴扶礼被一声又一声的聒噪呼唤吵得不胜其烦,眼皮掀都未掀:“说。”
“帮我个忙呗。”姜溺眨眨眼睛,拉出身后的女孩,“帮我把这位小姐送去医院,让大夫给她打狂犬疫苗。”
“姜溺,我没空和你闹。”
男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沉冷的声音听不出怒意,却让人骨髓缝都跟着发颤。
姜溺后脖颈一凉。
完蛋,这几天从小舅这求到CRIS老师的课,有点得意过头了。
宴扶礼掀起眼皮,犀利的眸光投向姜溺身后的人,却意外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似乎时刻被水雾侵占的眸子,看向人时湿漉漉的,让人总会莫名滋生欺负的念头。
她看谁都用这种眼神?
宴扶礼按下心中冒出的荒唐。
眸光下移至她那处受伤的位置。
小臂本就纤柔,轻轻一握,好似就能折断。
昨晚还是白玉一般细腻无瑕,眼下突然多了三道十分骇人的抓伤。
宴扶礼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身骨娇弱,又不吃痛,昨晚他还没多有动作,喊痛的声音便络绎不绝。
现下,倒是成哑巴了?
宴扶礼眸光深晦:“怎么弄的?”
姜溺原本已经准备好被训了,猛地听到宴扶礼的询问,惊喜之余又十分震惊。
不对呀,以往应该是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被丢到千里之外了。
小舅这是……在关心人?
不管了!
姜溺拉着赢若芜受伤的小臂,隔着车门搭在车窗边,极力卖惨:“刚才这位小姐帮我挡小猫,不小心被抓伤了,一直在流血,好痛的!你都不知道,要不是她,我就要毁容了,小舅,你就帮我把她送去医院吧……”
赢若芜没有做美甲,泛着淡粉的小巧指甲搭在车窗上,随着姜溺的晃动,时不时能触到宴扶礼的肩侧。
有一搭没一搭,蹭得人心烦意乱。
宴扶礼摘下耳机,注视从刚才就不发一言的小公主,轻嗤一声:“痛,她自己怎么不说?”
赢若芜正盯着宴扶礼那张完美的建模脸分神。
突然被点名,和他意味深长的墨眸对视,仿佛上课被抓包的学生。
赢若芜抿了抿唇,揽住受伤的小臂藏到身上,眉眼低垂,温吞的声音中带着一抹生疏的客气:“不痛,多谢宴先生关怀。这点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
一旁,姜溺左右环顾,突然一愣:“你认识我小舅?”
刚才,她没提起小舅的名字。
察觉到姜溺的疑虑,赢若芜颔首解释,明婉一笑:“在港城,无人不识宴先生。”
赢若芜开口的嗓音很轻,仿佛从空中坠落的云朵,握不住,也留不住。
却透着一抹近乎赤裸,不想和他牵扯任何关系的意味。
和昨晚在床上主动热情的她,截然相反。
宴扶礼清冷眉眼中罕见有了波动。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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