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软软再次哭啼道。
只是这次,她是扑在裴宣怀里哭。
像是受惊的小鹿,紧紧抓着男人的盔甲,瑟瑟发抖。
实则,她的嘴角差点压不下去。
她才不喜欢宋黛那贱人呢,长了一张惯会勾引人的脸。
倘若她一直留在侯府,裴宣难免会对她日久生情。
若是直接把她休了,扣下她的嫁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宋黛可是有八十八抬嫁妆,其中不乏西域来的稀罕物件,够他们衣食无忧十辈子!
裴宣说了,那些嫁妆都是自己的。
如今只是提前到手里,并无差别。
“软软你别哭,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诰命是我硬要给你的,没人能夺走。”
“好一个硬要给。”宋黛勾唇。
他果然肖想自己的嫁妆。
不过,这事情可不是他说了算。
“裴宣,这五年来,侯府上下的花销全由我的嫁妆来出,要是还,需得你还我的嫁妆!
“花楹,把我的嫁妆单子拿来。”
花楹如今神采飞扬,她很久没见到这样理智自信的姑娘了!
她拍拍手,一个跟她穿着差不多服饰的丫鬟从外面走来。
手上端着的红漆方盘中,安静的躺着一摞厚厚的嫁妆单子。
“姑娘,我早就让月影在外面等着了。”
宋黛昂首,满意的扬起红唇。
不愧是她的花楹,准备的面面俱到。
这次,她要和离,也要拿回她为不值之人所花销的一切!
进来的人不只有月影,还有几个她身边的二等丫鬟。
她们手里端着侯府的账本,各种册子,其上还有一把算盘。
宋黛平日里算账,最喜用这把,极为顺手。
宋黛看着她们,这便是花楹方才不在身边时令人准备好的一切。
自己倒也是省心不少。
“花楹,做的不错。”
宋黛很满意。
花楹跟自己一起长大。
自己学什么,她就学什么,如今两人对视一眼,都能大概将对方的心意猜个七八分。
“姑娘,我知道您的心思。”
一旁,裴宣一头雾水。
“阿黛,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看到她这像是来真的,心底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无法安定。
她以前最是温文尔雅,如今是犯什么毛病,为何非得这样难看。
难道她真的舍得跟自己和离,不只是说说而已?
本以为让她用嫁妆抵消这五年来花费侯府的银两,能让她知难而退,日后再也不提这些荒唐话。
可她好像完全不怕,甚至还要算账?
“自然是要算清账,好和离。”
宋黛淡淡道,连一道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她从方盘里拿起那把檀木镶金边的算盘。
纤细的手指将珠子复位,随后活络的敲打,每随一句话便波动几番
“这些年,侯府上下一百零八号人日常花销,一共用了我嫁妆的五十万两白银。
“还有裴家宗族每年过来要的祭祀银钱,每年六千两,五年则是三万两。
“裴老夫人身子不好,用的齐神医的特制药丸,每一瓶是两千两,一瓶管一个月,五年期间从不间断,共花费十二万两白银。
“现下拢共是六十五万白银,还有平日的人情往来,又是另外的账面,这一本上详细记录,不曾遗漏分毫。”
宋黛敲了敲方盘中的册子:“拿过去给侯爷过目。”
“是,姑娘。”
丫鬟绿竹应了声,便迈了步子朝裴宣走。
她今日听说姑娘下定心思要和离后,激动了许久。
如今,她手上捧着的不只是账本,还是侯府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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