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蒋直树看到律师发来的离婚证照片和沈馨暖的朋友圈时,大脑“嗡”的一声,世界瞬间失色。
“不——!!!”
他几乎是瞬间夺门而出,一边疯狂拨打那个已经关机的号码,一边跳上车,油门踩到底,跑车如同红色闪电般撕裂夜幕,冲向机场。
他对着蓝牙耳机咆哮,动用所有人脉关系:“给我封锁航班!不管用什么方法,阻止那架飞往苏黎世的飞机起飞!立刻!”
他甚至动用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灰色力量,只求拦截下那个决意离开的女人。
车速表指针疯狂右摆,引擎的轰鸣是他心碎的回响。
蒋直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她!不能让她走!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当他一路飙车,闯过数个红灯,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冲进机场VIP通道,不顾一切地冲向登机口时——
那架航班,刚刚撤走廊桥。
蒋直树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最终昂首冲入漆黑的夜空,消失不见。
“沈馨暖——!”
他对着玻璃窗外嘶吼,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强化玻璃上,指骨瞬间渗出血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晚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蚀骨的心痛瞬间将他吞没。他弄丢了她,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蒋直树像一头彻底失控的困兽。
他抛下了研究所所有的工作,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资源、手段,在全球范围内疯狂搜寻沈馨暖的下落。
他查遍了苏黎世乃至瑞士的所有入境记录、房产租赁、银行流水……却一无所获。
就像人间蒸发。
愤怒、焦躁、悔恨、恐惧……无数情绪日夜煎熬着他。
蒋直树瘦了很多,眼底布满红血丝,往日清冷矜贵的气质被一种偏执的疯狂取代。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他高薪聘请的私人侦探带来了一个几乎让他心脏停跳的消息。
“蒋先生,找到了……沈小姐,她……她根本没离开国内。”
私人侦探的声音也带着难以置信,“她就在本市,东区的‘云端’公寓。这三个月,她一直住在那里。”
蒋直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骤然冷却。
她……根本没走?
她就在这座城里,就在离他不过半小时车程的地方!
这三个月,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全球搜索,而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和他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却狠心地、彻底地在他的世界里隐匿了行踪!
一股被戏弄、被羞辱的暴怒瞬间涌上心头,但紧接着,是一种更汹涌、几乎让他站立不稳的庆幸——
她还在!他没有真正失去她!他还有机会!
蒋直树几乎是立刻冲进浴室,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又笨拙地打理自己。
剃净胡茬,换上她曾经夸赞过的一套西装,喷上她喜欢的冷冽木质香水。
他看着镜中自己眼中无法掩饰的激动与期盼,一遍遍演练着见到她时该说什么。
是道歉?
是忏悔?
还是直接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
蒋直树怀着这种近乎虔诚的、失而复得的紧张心情,根据助手提供的详细地址,来到了“云端”公寓。
他站在那扇紧闭的公寓门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颤抖着手,按响了门铃。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门开了。
开门的,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而是一个穿着睡袍、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
男人看到他,挑了挑眉:“找谁?”
蒋直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我找沈馨暖。”他的声音干涩。
“姐姐,有人找。”男人回头朝屋内喊道。
然后,蒋直树看到了他此生都无法忘记、足以将他彻底撕裂的一幕——
沈馨暖,他的老婆,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丝质睡袍,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些许暧昧红痕,慵懒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餍足后的红晕,眼神迷离,在看到他的瞬间,那迷离瞬间化为冰冷的诧异,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的身后,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凌乱的大床,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激烈与缠绵。
轰——!!!
蒋直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分崩离析。
他所有的寻找,所有的悔恨,所有的期盼,所有精心准备的道歉和挽回……
在这一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像个傻子一样找了三个月,而她,却早已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在这座他触手可及的城市里,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
沈馨暖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身体,只是冷漠地勾了勾唇角,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蒋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却冰冷刺骨,“有事?”
蒋直树死死地盯着她,喉咙腥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痛苦、屈辱和毁灭性的打击,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他找到了她。
却以最残忍的方式,永远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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