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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许则发现我的身份竟没作假,瞠目结舌后又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件事。
“阿沅,你真的成亲了?”
那丫鬟挡在我身前,像是听闻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翻了个白眼。
“骗大人作甚?沈医官她……”
我却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必多言。
随后目光扫过周遭一众哑口无言的看客,嗤笑一声,便随着丫鬟离开。
众人眼睁睁看着我离去,那些先前还附和着沈瑶嘲讽我的贵女们,此刻眼神都变了,交头接耳间满是探究与惊疑。
她脸上火辣辣的,精心维持的柔弱表情几乎挂不住。
一把拉住尚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许则,压低声音,泪眼婆娑,语气中满是怜惜。
“唉,姐姐可怜,在江南那几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罢。”
“姐姐为了回到京城,也不知是如何攀附上长公主。”
“我听闻与长公主府交好的淮阳王,最是荒淫无度,专爱搜罗些略有姿色的民女充作侍妾,姐姐恐怕是委身于……”
却未曾想许则因她这番话动了怒。
“别说了。”
许则猛地甩开她的手,脸色铁青。
“她方才漏洞百出,成亲一事,显然为假。”
他的目光投向我离开的方向,随后十足笃定地开口,像是为了说服沈瑶,又为了说服自己。
“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方才为何要捂住那丫鬟的嘴?分明是心虚。”
“什么已为人妇,不过是她为了骗取长公主信任、方便在宫中行走的托词。定是她也听说了淮阳王之类的传闻,怕真被哪个权贵看上,所以才预先给自己按上个有夫之妇的名头。”
沈瑶一怔。
“则哥哥方才说的要娶姐姐为平妻一事,竟是真的吗?”
方才众人面前她得维持体面,也当许则所说不过是刻意调笑,出言羞辱。
然而他这副焦急模样,让她彻底慌了神。
许则闻言一顿,半晌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我方才不过是怕她犯下大错牵连侯府乃至你我,又念在她对我有旧情,且一个女子在这偌大京城无依无靠,一时心软想给她一个容身之所罢了。”
“瑶儿别多想,我心里只有你。”
沈瑶苦笑,艰难地点头。
然而宴席过后,许则哄骗着沈瑶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自己却绕路,来到长公主府邸外。
等到日暮西斜,他才终于见到我推门而出的身影。
我刚出来便径直坐上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未曾正眼瞧见他。
眼看我就要扬长而去,他索性也招呼了一辆马车,紧随我身后。
直到周遭人潮逐渐稀疏,所行竟已至郊外,最后停在一座宅子外。
许则瞪大眼。
这座宅子依山而建,形制简单,看着很是简朴。
他再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
“阿沅,你就住这种地方?”
我开门的手一顿,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痛心。
“长公主若真是爱重你,怎会让你委屈在此等陋室,不过是利用你的医术,随意将你打发了。你何苦为了那点虚名,在这里吃苦受罪?”
我觉得好笑,这座宅邸是长公主特意赐下,因依山傍水,清静宜人,更便于我采药制药,于我而言是难得的自在之地。
至于暂居于此的缘由和其间的便利,我无心也无须向他解释分毫。
于是我斜睨他一眼,不愿多言,刚想唤来侍卫将他赶走,他却急了,扣住我的肩膀,压低声音。
“阿沅,我此番来只是想告诫你,欺瞒长公主是大罪,你莫再执迷不悟了。”
我扯了扯嘴角。
“我何时欺瞒长公主了?”
他笃定道。
“你在宫宴上说自己已成亲,那你告诉我,夫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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