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7.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离婚。”我重复了一遍。

傅廷知死死盯着我：“江雪迟，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看不出来？”

“你真的要离婚？”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了什么？就因为陆雪？”

“我可以让她离开，只要你…”

“傅廷知，”我打断他，“我要离婚，是因为我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了。”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傅廷知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倾倒：“我不同意！江雪迟！”

工作人员连忙劝道：“先生请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早就预料到傅廷知会来这么一出。

我掏出手机，转发给傅廷知一份文件。

里面是陆雪这些天来帮我收集的傅廷知出轨的实证。

“傅廷知，你在离婚冷静期就肆意出轨，我证据确凿。”

“你要是不想走诉讼离婚，就乖乖把这份协议给签了。”

“不然这些照片曝光出去，对你和傅氏集团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傅廷知双眼猩红：“江雪迟，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

“陆雪从一开始，就是你特地安排在我身边的？”

我点头，“是啊，我给你挑了你满意的傅太太，你还要好好感谢我呢。”

工作人员递过离婚协议：“二位，还签吗？”

我拿起笔，干脆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文件推到他面前：“傅总，请吧。”

傅廷知脸色阴沉可怖，面目狰狞扭曲。

我站起身，拎起包，“我下午还有事要忙，没时间一直等你。”

“好聚好散还是身败名裂，你选一个吧。”

傅廷知盯着那份离婚协议，没有说话。

良久，他终于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声音沙哑的可怕，“江雪迟，你一点都不后悔吗？”

我轻笑一声，“后悔？傅廷知，该后悔的人是你。”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从你第一次出轨开始，我们的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递到我们手中：“二位，从现在起，你们已经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我接过离婚证，看着上面的照片，恍惚间想起了七年前那个领证的下午。

那时候的傅廷知，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宠溺。

我看向他，继续补刀，“傅廷知，如果想要我彻底销毁手里的那些东西。”

“傅氏集团百分之20的股份，再加上另外的五千万封口费，一样都不能少。”

说完，我没管怔愣在原地的傅廷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8.

手机响起，是陆雪的信息“江姐，任务完成了，你那边还顺利吗？”

我回复：“一切顺利，钱已经转到你账户了，谢谢你的配合。”

江雪：“江姐，其实…我不想留在傅总身边了。”

“一个本来就冷心冷情的人，无论我付出再多真心都拴不住。”

“今天他因为我可以伤害你，明天他就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女孩来伤害我。”

“江姐，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着你工作吗？”

我看着信息，淡淡一笑。

江雪倒是比我想的还要清醒透彻。

我答应下来，让她当我画廊的代理人。

落地纽约的那天，傅廷知就打了八千万在我卡上。

他发来信息：“小雪，这是我给你的补偿，只要你还愿意回来，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理会他。

我的画展在曼哈顿的顶级画廊开幕，现场名流云集。

“江女士，恭喜您的作品被大都会博物馆收藏。”

我微笑着致谢。

我的新作品《破碎与重生》获得了最佳艺术装置奖，在美国引起不小的轰动。

从前我傻的为了傅廷知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现在，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媒体采访我时问：“江女士，您的创作灵感来自哪里？”

我笑着说：“来自一段破碎的过往。”

“但是我想说的是，破碎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活在破碎里。”

“真正的重生，是学会放下，然后继续前行。”

镜头前，我优雅自信，光芒万丈。

谁也看不出，这个女人曾经经历过什么。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赎。

在纽约的第三天，陆雪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江姐，不好了。”她声音紧张。

“怎么了？”我拿着笔正在画室调色。

“傅廷知跟疯了一样打听你的下落。”

陆雪压低声音，“他找了私家侦探，还动用了傅氏集团的关系，甚至去了你所有朋友那打听。”

我放下画笔：“他查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把你在美国的信息都做了保密处理。”

陆雪说，“但是江姐，他现在状态很不正常，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傅廷知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找到纽约竟然这么快。

9.

他在美国买了栋房子，就在我画廊附近。

这天早上，傅廷知在画廊门口等我。

几日不见，他瘦了很多，眼底满是血丝，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小雪！”

傅廷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回来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傅先生，请自重。”

“小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傅廷知红着眼眶，“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傅先生，”我冷声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可是小雪，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

傅廷知急切地说，“我已经改变了，我戒酒了，不再去那些应酬场合，公司的事情我都交给别人打理，我以后留更多时间陪你。”

我摇摇头：“傅廷知，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不甘心失去。”

“就像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哭着闹着要回来，但等真的拿回来，又会扔到一边。”

“小雪，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傅廷知跪在我面前，“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傅廷知，”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转身要走，傅廷知抱住我的腿：“小雪，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我皱着眉踢开他：“傅廷知，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

尽管我都这么说了，傅廷知依旧对我纠缠不休。

他包下了我住的酒店对面的整栋楼，改成LED屏幕，每天播放我们之前的过往。

他甚至把我的每一幅画都买下来，放在家里。

我看着傅廷知的疯狂举动，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江小姐，那位傅先生又送花来了。”

助理抱着一大束玫瑰走进来，脸上带着无奈。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束了。

每一束都配着卡片，上面写着傅廷知那些自以为深情的话。

我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傅廷知的爱，从来都是自私的。

他爱我，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所有物。

一旦失去，他才会幡然悔悟。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

不是他的附属品，更不是他可以随意丢弃又捡回来的玩具。

10.

母亲忌日那天，我飞回了国，来到墓前祭拜。

令我意外的是，墓碑前已经摆满了鲜花和贡品。

傅廷知跪在那里，喃喃自语：“阿姨，我来看您了。”

“您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小雪。我伤害了她，让她离开了。”

“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每天都在反省，每天都在后悔。”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

傅廷知继续说：“我知道小雪现在过得很好，我不该再打扰她，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阿姨，如果您在天有灵，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小雪？”

我走过去，轻轻说：“傅廷知，我妈说得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这种人，就应该活在糜烂的世界，而我，要奔向光明的未来。”

傅廷知看见我来了，连忙站起身。

“小雪，我已经在改变了。”

“我戒酒了，不再去那些场合，公司的应酬我都推掉了。”

“我甚至把公司的股份都转让了一部分给你。”

我摇头：“傅廷知，你不明白。问题不是你改不改，而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

“信任是感情的基石，没有了信任，再怎么修补都是徒劳。”

傅廷知绝望地看着我：“那我该怎么办？小雪，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深吸一口气：“傅廷知，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傅廷知愣住了。

“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他们的出现，是为了教会你一些东西。”

“你教会了我什么是背叛，什么是失望，也教会了我什么是坚强，什么是独立。”

“谢谢你的伤害，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傅廷知跪在地上，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绝望地嘶吼着。

可是我没有回头，一步都没有。

一周后，陆雪告诉我，傅廷知酗酒得了肝硬化，住进icu。

“江姐，他很希望你能去看他一眼。”

我垂眸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医院看了傅廷知。

不为别的，就为给他最后一击。

ICU里，傅廷知躺在病床上，十分虚弱。

曾经英俊的脸如今蜡黄消瘦，好不狼狈。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艰难地睁开眼。

“小雪，你来了？”

傅廷知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以为…你不会来…”

“他们说你想见我。”我语气平静。

“小雪…”他想要抬手，却没有力气，“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我以为…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是我错了，我太狂妄自负，失了理智。”

我看着他，心情复杂。

“傅廷知，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11.

傅廷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期待的看着我。

我冷冷开口：“你知道，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一直怀不上孕吗？”

他有些错愕：“小雪，什么意思？”

我继续道：“因为从第一次发现你出轨的时候，我就在吃避孕药。”

“我嫌你脏，和你再多产生任何不必要的羁绊我都觉得麻烦又恶心。”

傅廷知声线颤抖：“为什么？小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江雪迟冷笑，“傅廷知，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你出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为什么？”

“你让别的女人怀孕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为什么？”

“你有恃无恐，把我当傻子一样羞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为什么？”

傅廷知的瞳孔骤然收缩，崩溃的僵在病床上。

“不…不可能.！”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小雪，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别叫我小雪，我嫌恶心。”

又过了几天，陆雪告诉我，傅廷知出院了。

我把傅廷知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

他没有再来找我。

傅氏集团的股价开始动荡，据说是因为傅廷知无心管理公司。

董事会开始施压，要求他交出部分权力。

我看着新闻里憔悴的傅廷知，心情毫无波澜。

“江姐，”陆雪突然说，“傅廷知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原谅他的那一天。”

我冷笑一声：“让他等着吧，这辈子都等不到。”

江雪也忿忿的说：“这渣男也是真恶心，幸好我抽身的早，真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摇摇头，勾唇一笑：“别侮辱了草。”

我在纽约开了自己的画廊，作品被各大美术馆收藏。

我学会了跳伞和游泳，去了世界上最危险的潜水点。

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很欣赏我。

欣赏一个独立的、完整的、闪闪发光的江雪迟。

而傅廷知因为一个重大投资失误，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更讽刺的是，这个项目是陆雪暗中操作给他的。

“江姐，我坑渣男一点钱也不为过吧？”

“这是你应得的。”我笑着回复道。

傅廷知，就应该继续生活在悔恨中。

那是他应得的惩罚。

而我，要去拥抱属于我的未来了。

又是一年春天，我在东京办画展。

开幕式上，一个年轻的女孩怯生生地问我：“江老师，我也想成为画家。”

“可是我家境不好，男朋友也不支持我，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温柔地说：“记住，不要为任何人放弃你的梦想。”

“真正爱你的人，会支持你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要求你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还有，永远不要依赖与任何一个人。”

“要做就做一棵树，独立的、坚强的、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树。”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转身离开。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我的画作上。

明媚又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