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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擒住了手腕。
带着卑微恳求的语气传来。
“栀栀,别这样对哥哥好吗?”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可此时于我而言,只觉得寒冷刺骨。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依旧我行我素,依旧这么自私。
我没说话,他却看着我身上的小丑服一阵鼻酸。
“你一直在做这个吗?”
“顾家的小公主怎么能做这个呢?”
他抿了抿唇,像是没看见我过于冰冷和讽刺的眼神。
自顾自地就要拉着我出门,“走,哥哥帮你向经理离职,我们回家。”
我闭了闭眼,忍无可忍。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用力撒开,身体却因为惯性而狼狈跌倒在地上。
疼得我不由自主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栀栀!”
顾宴洲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激烈。
急忙上前就要公主抱。
可是,却在蹲下伸手,触及到我空荡荡的右腿时。
整个顿时一抖,僵在原地。
他目光慢慢下移,伸出手颤抖又瑟缩。
“怎么回事?”
他看向我,难得地失去了我熟悉的沉稳,周身像是被重重一击。
沙哑了声音,红了眼睛。
“栀栀,腿……腿呢?”他急忙掀开我的裤管,嘶吼出声,“腿呢!”
我静静/坐在地上没说话。
变态的欣赏他这一副为我痛哭流涕的模样。
我在想,要是五年前他就知道,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无措。
我脱下小丑服。
将残缺的右腿整个暴露出来,下,什么都没有。
“如你所见,没了,截肢了,成残疾了。”
顾宴洲目光死死盯在那因为下雨天而开始泛青的截断处,脚步踉跄一下。
高大的身躯重重砸在门上。
随后又一个箭步冲上来,半跪在地上,伸手触摸残肢。
“怎么回事?”
他抬眼,眼中溢出的难过那样明显。
才更让我觉得可笑。
嘴里忽然尝到一抹咸咸的苦涩,我伸手去抹,才发现眼泪早已决了堤。
我就这么看着他,依然用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五年前,在监狱被人打断了。”
我勾唇讽刺,满目苦涩。
“亲爱的哥哥,我不是打电话告诉过你吗?”
他瞳孔猛然颤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五年前……”
顾宴洲只觉得心口一痛。
他想起来了,五年前顾栀打电话告诉他腿断了,但是他当时在干什么?
对了……
当时,他在陪顾薇放烟花……
顾宴洲呼吸急促,胸口像是要窒息。
“栀栀……”
他伸出手,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很用力,仿佛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一样。
感受到肩膀处一滴滴落下的湿润,我手指微微蜷缩。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只觉得可笑。
只觉得悲哀……
我推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淡漠到顾宴洲害怕,就像五年前的彼此一样。
“你不知道?”
我嗤笑一声,满目嘲弄,“你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就像你说的,我是个骗子,不配做你的妹妹。”
“不是的……”他沙哑开口,摇着头否认,“你是,栀栀,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句话。
有些恍惚。
我垂着眼,将裤腿拉下来,“现在你知道了,可以离开了吗?顾少爷。”
“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顾宴洲只觉得无力和痛苦,这样的感觉。
和爸妈死亡的那天一模一样。
心里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栀栀……”
此时,朋友推门而入,红了眼将我护在身后。
尽管她在害怕面前这个神色阴沉的男人,却仍然哽咽着骂回去。
“滚啊!”
“高高在上的顾少爷,你没听见栀栀让你离开吗!”
“你已经把她害成这样了,还要让她丢了工作吗!你们这种人,永远都这么自私!”
顾宴洲下颚线绷得死死的。
语调冷漠。
“让开,这是我和我妹妹的事!”
我将朋友拉开,冷漠和顾宴洲对峙着。
“注意你的措辞顾先生,她才是我最亲的人,至于你,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顾宴洲闻言,方才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见到我维护另一个人的模样。
突然意识到,过去那些年来。
我看着他维护顾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他脚步踉跄了一瞬。
什么都没说,周身被落寞包裹。
而我拉着朋友,快速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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