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叶宛霜打量着月色下她单薄的身影,得意的扯了扯唇:“怎么?看到陛下和本宫的孩子,心里不痛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哭?”
程若鱼不想与她纠缠,只想尽快脱身,错过了今晚,再想走就难了。
“臣妾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
“身子不适?”叶宛霜挑眉,“本宫看你是心里不适吧?也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克死全家、如今又失了宠的妃子,看着本宫和陛下恩爱,心里能好受才怪呢。”
“不过,身为妃嫔,擅自离席,是为不敬!本宫罚你,就在此地,跪到天明!”
跪到天明?那她还如何出宫?
程若鱼心中一急,抬起头:“皇后娘娘,臣妾……”
“怎么?你敢违抗本宫的懿旨?”叶宛霜冷笑,“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臣妾不敢。”程若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只是臣妾确实身体抱恙,可否……容臣妾先回去,明日再领罚?”
“明日?本宫说现在,就是现在!”
两人僵持不下。程若鱼心急如焚,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这时,叶宛霜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远处隐约走来的、明黄色的仪仗。
她眼神一闪,忽然向前踉跄一步,脸上瞬间换上惊恐委屈的表情,惊叫道:“若鱼!你为何推我——!”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噗通一声,掉进了旁边的莲花池里!
“皇后娘娘落水了!快救人啊!”宫女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
谢玄舟带着人匆匆赶到时,看到的正是叶宛霜在水中挣扎呼救,而程若鱼脸色苍白地站在池边。
侍卫很快将叶宛霜救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扑进谢玄舟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落水的事情全都推到了程若鱼身上。
谢玄舟紧紧抱着她,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射向呆立在一旁的程若鱼:“程若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后?!”
程若鱼麻木地站着,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在谢玄舟看来,就是默认和冥顽不灵。
“好!静室的教训你是一点没记住!”谢玄舟怒极反笑,“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这皇宫,也容不下你了!来人!将惠妃押往京郊皇家寺庙思过半月,朕倒要看看,佛门清净地能不能让你认清过错!”
程若鱼就这样被粗暴地押上马车,连夜送到了京郊的皇家寺庙。
寺庙清苦,看守的只有几个老迈的僧人和两个无精打采的侍卫。
程若鱼被关在一间简陋的禅房里。
她坐在冰冷的蒲团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思过半月,难道,她要等半月后再次制造混乱逃离吗?
不,她等不了了,她只想立刻离开谢玄舟。
但,就算她逃出了宫,叶宛霜会放过她吗。
只要她还活着,以叶宛霜的偏执和狠毒,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人来“探望”,或者找别的借口,将她抓回去继续磋磨。
所以,想彻底摆脱皇宫,叶宛霜和谢玄舟,只有一个办法——
假死!
她的目光落在油灯和垂落的帷幔上,心里有了决断。
夜深人静,趁着人们都入睡,她决绝的将灯油泼在帷幔和木窗上。
然后,又摘下头上仅剩的一支素银簪子,放在床榻显眼的位置,做出自己被烧死的假象。
最后,她划亮了火折子。
火折子亮起,触到浸油的布料,火苗瞬间窜起,迅速蔓延。
趁火势未大,她闪身出门,头也不回地扎进后山密林。
她头也不回地奔跑,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渐渐响起的、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那座小小的禅房,连同里面她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很快就被熊熊烈火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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