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出警局没多远，街角新开的奶茶店飘来甜腻的香气，勾得林薇脚步一顿。

她掀开门帘窝进柔软的沙发卡座，点了杯招牌红豆奶茶。温热的甜香滑入喉咙，她舒服地眯起眼，活像只晒够太阳的慵懒猫咪。

视线落在窗外警局的灰色轮廓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敲着节奏。

点开那个顶着卡通猫咪头像的对话框，她指尖飞快跳动：

我：画像已交接，“劳力士情夫” 正式移交警方追查。下一步是保持接近套信息，还是启动 Plan B 归队待命？

对方秒回：

外部接触风险高，放弃 A 计划。这几天保持自然观察，重点盯紧审讯渠道，试试获取目标社会关系和资金流向。72 小时无进展或被怀疑，立刻启动 Plan B。

我：收到。

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看清新消息

必要时候，可以借助当地警方力量，适当透露身份。但是严格审查对方身份，防止有卧底。

林薇看到，眉毛不自觉的拧起，还是先回了一个：“收到。”

“呼 ——” 她长长舒了口气，肩膀瞬间松弛下来，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按理说有了托底方案该轻松了，可目光黏在警局方向，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蹦出某人冷着脸却红透的耳根，还有那被自己捏过一把的紧实臀线……

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想起前几天花痴到没眼看的丢人样，完了，如果真的让他知道我身份了，那天丢人的样子，不就传开了吗

不行，我一定得把他拿下，这样他的嘴，就不会乱说了

林薇边想，边恶狠狠的吸完手里的奶茶。

第二天上午，刑侦支队办公室弥漫着咖啡和熬夜的味道。

宋云熬了通宵，眼底青黑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灌下最后一口双倍冰美式，捏着眉心强撑精神。

手指碰到桌角一个硬物 —— 是那个印着猫爪的充电宝，他一眼就认出是林薇的。

今早打扫阿姨特意送来，说昨天只有他用过那间询问室。

“啧！” 宋云眉头拧成疙瘩，捏着充电宝跟捏着烫手山芋似的。

昨天忙着追线索，居然把这茬忘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林薇那张明媚带笑、却总爱搞事的脸

不想见她呀，这个女人有点邪门，找快递寄？那不显得我有点怕她吗；等她来问？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万一她再提及其他有的没的呢。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视线落在桌上的手机上。半晌，认命般解锁，点开那个被消息轰炸到被迫置顶的对话框 —— 对方头像还是个闪个不停的粉色爱心。

指尖悬空犹豫几秒，最终带着 “早死早超生” 的悲壮感，戳下一行字：

宋云：你的充电宝忘在询问室了。方便时来取。（09:47）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瞬间，屏幕 “叮咚” 炸开：

林薇：啊啊啊亲爱的！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ㄒ o ㄒ)/~~ 没它我手机就是块砖头！我马上到！等我！(づ￣ 3￣) づ [爱心发射 biubiubiu~]（09:47:05）

林薇：作为报答，请你喝警局门口超火的红豆奶茶！超～好～喝～（09:47:30）

宋云盯着屏幕上蹦迪似的颜文字和爱心，额角青筋欢快地跳了跳。他面无表情地按灭屏幕倒扣在桌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扑面而来的 “热情”。

他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相处模式。

太没有距离感了。

此时警局咖啡机旁，三个脑袋正凑成一团：

小张用手肘怼怼小李：“哎哎快看宋爹！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肯定又收到‘爱心轰炸’了！”

小李憋着笑点头：“除了林薇小姐，谁能让宋爹露出这种生无可恋脸？我赌一包辣条，人马上杀到！”

老王推了推眼镜，一脸过来人道：“你们懂啥！这叫欲擒故纵！烈女怕缠郎，反过来也一样！宋爹这棵铁树，我看要开花咯！”

三人挤眉弄眼，想起那个 “被故意落下” 的充电宝，发出一阵压抑的 “嘿嘿” 怪笑。

十分钟后，林薇像阵小旋风冲到警局门口，老远就冲着站在阴影里的宋云挥手，笑容灿烂得晃眼：“宋警官！我来啦！”

她小跑过去，故意让气息微喘，发梢带着清新的果香，自然地伸手去接充电宝：“太感谢你啦！没它我今天可怎么活呀！”

宋云迅速递出充电宝，指尖刻意避开任何接触，语气平板得像念报告：“举手之劳。下次看好自己的东西。”

潜台词：别再给我找事。

“知道啦知道啦！” 林薇宝贝似的把充电宝抱在怀里，眨巴着大眼睛话锋一转，“说好的奶茶谢礼！走走走，就在那边，我请你喝招牌红豆奶茶，好喝到飞起！” 说着就伸手去拉他胳膊。

宋云像是早有预判，猛地往后撤了一大步，后背差点撞到玻璃门，脸上写满 “莫挨老子”

声音带着压抑的警告：“林薇！这是警局门口！注意影响！奶茶不用了，我……”

“不喝甜的” 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林薇的惊呼打断：“哎呀！宋警官你看，是不是那个劳力士男。” 她突然指着马路对面，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什么？！” 宋云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双眸微拧，锐利的视线扫向对面，身体下意识前倾，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就在他注意力转移的零点几秒，林薇狡黠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杯插好吸管、还冒着冰凉水珠的红豆奶茶塞进他手里，顺便 “啵” 地一口亲在他下巴上。

…… 宋云彻底呆住了。手里攥着突然多出来的奶茶杯，冰凉的水珠沾在掌心，再抬头看对面

哪有什么异常？林薇已经跑出三米远了。

他耳朵 “唰” 地红透，眼角余光瞥见同事们探头探脑的围观眼神，羞恼得指尖都泛白了：“林、薇！你……”

“哎呀呀宋 sir 好香呀～” 林薇一边后退一边双手合十，摆出可怜兮兮的认错样，眼睛却弯得像月牙，哪有半分怕意，“奶茶真的超好喝！你熬夜辛苦了，喝点甜的补能量嘛！”

她歪着头，笑容狡黠又带着点讨好：“我保证！这次忘了穿高跟鞋没站稳，下次肯定亲对地方！”

宋云胸口剧烈起伏，脖颈都漫起一片粉红，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她带着走了，可看着手里那杯碍眼的奶茶，又看看眼前这张明媚得过分的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分寸！

扔了？显得自己小气，而且…… 浪费粮食可耻。不扔？简直像向她低头！

最终，职业素养和 “不浪费” 的朴素观念占了上风。他狠狠瞪了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下、不、为、例！”

然后像拎着什么赃物似的，攥着奶茶转身冲进警局，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脚步快得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林薇看着他近乎 “落荒而逃” 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捂着嘴 “咯咯” 笑出声。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暖金，连空气都甜丝丝的，美好得格外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