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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春宫内,灯火幽微。

顾修仪独坐案前,指尖死死攥着那份三皇子的后院名册。目光落在正妃位置上“楚云舒”三字时,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将那纸页烧穿。

“楚、云、舒……”她齿缝间碾过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寒意。要不是她,她怎会从高高在上的良妃,一夕之间被贬为修仪?

连带着她为儿子苦心经营的名门姻缘,也尽数付诸东流。

这丧门星尚未过门,就已先克得她元气大伤。好啊,等她嫁进来……顾修仪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自有千百种法子,好好“教导”这位正妃,何谓尊卑,何谓规矩!

强压怒火,目光下移,审视着为压制、制衡楚云舒而精心挑选的几人。

庶妃顾琳琳 17岁- 正四品右骁卫将军之女,长的明艳张扬,眉宇间自带将门虎女的英气与攻击性。

成国公府旁支,亦是她的的堂侄女。其父掌京城部分防卫实权,家世显赫。

她手中最利的一把刀。特意择此家世足以碾压楚云舒的旁支侄女,就是要让她根本不将正妃放在眼里,从入门伊始,便死死压住楚云舒的气焰,令其难立威仪。

庶妃周静姝 17岁 – 从四品国子监祭酒之女,端庄秀丽,气质温婉,周身浸润着浓郁的书卷气息。

国子监为天下文宗,祭酒更是清流文臣之领袖。意在为三皇子博取文人士林的好感,镀一层“尊师重道、崇尚学问”的金身。

侍妾柳盈盈 15岁- 从五品宣慰使司知事之,柔弱不能自理,眉尖若蹙,泪光点点,是典型的风中白花之态,仔细看与那楚云舒竟有几分神似。

用来恶心、试探楚云舒的棋子。这般容貌性情,正可时时刺痛正妃的眼。若楚云舒对此女稍有动作,一顶“善妒”、“不容人”的帽子便可立刻扣下。

侍妾孙巧巧 16岁 – 正六品户部主事之女,生得俏丽活泼,一双笑眼宛若新月,十分讨喜。

其父官职虽只六品,却在户部掌管具体财务事宜,是手握实权的肥缺。

特意多添此一人,看中的便是孙家丰厚的财囊及其在户部的关系。将来三皇子用度打点、银钱周转,诸多不便明言之处,皆可借此行个方便。

顾修仪缓缓合上名册,胸口那股郁气稍平。她倒要看看,那楚云舒踏进这精心编织的罗网里,能挣扎到几时!

殿选之日,风和景明。

含元殿内,香氛氤氲,珠翠生辉。东、西两位太后端坐上位,沈贤妃、卫德妃、苏淑妃三妃分坐两侧,仪仗森严,唯独最中央那尊九龙御座空悬。

众人都已习惯帝王多年不临选秀的做派,殿选便在庄重却略显沉闷的氛围中按制进行。秀女五人一班,依序上前,叩拜、回话,命运便在几句简短的问答间被决定。

就在即将轮到楚夭夭这一班时,殿外骤然传来内监清越悠长的唱喏:

“皇上——驾到——”

声如金石坠地,满殿皆惊!

众人慌忙离座,伏地行礼。只见宸元帝谢琰身着玄色龙纹常服,步履沉峻地踏入殿中,面容淡漠,周身萦绕着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度。

并未多看旁人,只略一抬手:“平身。”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径直走向那空置的御座,沉稳落座。东西两位太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讶异。

除了十二年前首次选秀,陛下曾短暂露面外,此后历年选秀,再未亲临。今日圣驾突然而至,着实令人意外。

选秀继续,只是殿中气氛因帝王的到来,无形中更添了几分凝重与压抑。

“传,秀女司徒妙音、苏念卿、楚夭夭、关白薇、胡云儿,上殿——”

五名娉婷少女应声入殿,敛衽行礼。当楚夭夭抬起头的刹那,满殿寂然,隐约可闻几声细微的抽气声。

那张脸,当真担得起“容光慑人”四字。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肤光胜雪,尤其一双眸子,澄澈如秋水横波,眼尾却天然携着一抹娇媚嫣红,清纯与秾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交融,令人望之失神。

三妃心中俱是警铃大作。她们皆有成年皇子,谁也不愿后宫再出一位颜色如此惊人的宠妃。转念一想,陛下近年来踏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性子也愈发深沉难测,想来也不会因美色而破例。几人目光交汇,还是默契地打算将此人落牌子。

然而,她们的愿望注定落空。

一直意兴阑珊的宸元帝,目光淡淡扫过殿中五人,未等太后、妃嫔发问,便随意抬手指向其中一人,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留。”

被他指尖点中的,正是楚夭夭。

内监立刻高声宣唱:“楚夭夭,留牌子——”

变故突生,殿内众人神色各异。三妃面色微僵,却不敢多言。东西太后亦是目光微闪。

尘埃落定,楚夭夭随着引路宫女退出大殿,心中波澜微起,命运于此一刻已定下方向。

宸元帝似乎已耗尽了耐心,不过两刻钟,便欲起身离去。

“皇帝,”西太后连忙开口,“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只选一人,是否太过单薄?不如……”

“有两位母后与三妃为儿子甄选,何来单薄之说。” 宸元帝打断太后的话,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他似乎无意多言,随手又指向台下另一名秀女,甚至连是谁都未曾看清,便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心思各异之人。

“何玉晴,留牌子——”,内监的唱名声再次响起。

选秀尘埃落定,内务府依循旧例,依据家世背景为各位中选秀女初步拟定了位分,呈至御前请皇帝最终定夺。

谢琰漫不经心地扫过名录,朱笔悬停,并未即刻落下。他的目光在触及其中一个名字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眸色随之暗沉几分,无人能窥见其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

帝王并未言语,只是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两下,那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首对侍立一旁的贴身大太监赵德顺随意开口,语气平淡无波:“西太后可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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