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看见了爸爸妈妈的车。

爸爸猛地踩下刹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透过落地窗，我看见李佳佳正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关东煮，面前摆着正在充电的手机。

她完好无损，嘴角还沾着甜辣酱。

爸妈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妈妈一把抱住李佳佳，眼眶瞬间红了，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李佳佳，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关机？”

李佳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委屈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

“手机没电了，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

爸爸抓起她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连根头发丝都没少，这才长舒一口气。

“吓死爸爸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走，爸爸带你去吃好的，压压惊。”

他们带着李佳佳去了市里最高档的日料店。

人均三千。

我飘在餐桌上方，看着服务员端上一盘盘精致的刺身。

李佳佳挑剔地用筷子拨弄着那块蓝鳍金枪鱼：“妈，这鱼不新鲜，有股腥味。”

妈妈立刻招手叫来经理，语气严厉：“怎么回事？给我们佳佳吃这种东西？换最好的来！”

“不想吃就不吃，别委屈自己。”爸爸在一旁温柔地哄着。

我看着那块被扔进垃圾桶的顶级鱼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一圈黑色的焦痕。

那是上次我吃饭手抖，把米粒洒在桌上，妈妈给我戴上“行为矫正手环”电出来的。

她说：“这是厌恶疗法，让你长长记性。”

原来，天才浪费食物叫“不委屈自己”。

傻子吃饭手抖，就要被电击。

爸爸，我也想吃鱼。我不嫌腥。

如果我变聪明了，是不是就不用戴那个手环了？

就在这时，爸爸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是爸爸吗？我是袁寨村的老刘。”

爸爸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什么事？”

“新城啊，你妈和安安还没回来，天都黑透了。我刚才路过水渠，好像看见有只粉色的鞋子……”

爸爸看了一眼正在吃海胆的李佳佳，语气变得极其傲慢。

“知道了。估计是在哪个亲戚家串门，你们乡下人不都这样吗？别大惊小怪。”

“可是……”

“行了，我这儿忙着呢。那鞋子肯定是她故意扔的，想博关注。别理她，让她光着脚走回来长长记性。”

电话挂断了。

爸爸把手机扔在桌上，对妈妈说：“乡下人就是事多。安安又在演戏了，还把鞋扔了。”

妈妈切着牛排，头也不抬：“这就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这时候千万不能给关注，否则她下次敢把衣服都扔了。”

我飘在半空，看着他们优雅地用餐。

爸爸，那不是演戏。

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连死了你们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