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衍双目赤红,语气里满是怒火,拳头还攥得咯咯响。
包间里另外几人都被这突发状况吓懵了,反应过来后忙冲上前拉架。
顾野一边死死拽着陆池衍的胳膊,一边满脸困惑地看向时京:“时二,你到底怎么得罪这位太子爷了?看把他气得。”
陆池衍猛地挣开顾野的手,眼神死死盯着时京,咬牙切齿:“他自己做的事,有脸说?”
胡明志最先反应过来,结合“撬墙角”三个字,恍然大悟般张着嘴:“撬墙角?时二……”
顾野也明白过来,“难道……那天宴席上那位时二嫂是……我操!我居然没看出来!”
五年前,陆池衍在南城当兵时,交过一个女朋友。
他们几个去南城找陆池衍和时京玩,见过那女孩一面。
他记得那女孩特别纯,皮肤白得像会发光,笑起来柔柔的,看着乖巧又文静。
可那天那位,喝酒时豪爽利落的样子,跟记忆里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陆池衍狠狠瞪了顾野一眼,顾野立马闭了嘴,抿紧了唇。
时京从沙发上慢慢坐起来,抬手取下被打歪的眼镜,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拭镜片。
他向来文质彬彬,从没跟人动手打过架,此刻鼻子还在流血,血珠滴在地板上。
他瞥了眼地上的血迹,又抽了两张纸折了折,塞进鼻子里,语气没什么波澜:“我没撬你墙角。”
他看向陆池衍,“你不如先问问自己,你如果在乎她,为什么把她一个人扔在南城不管?”
“你知道她吃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那几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念当年还只有十九岁,刚上大二,因为怀孕,不得不休学将孩子生下来。
为了生计,挺着大肚子,寒冬腊月在饭馆里洗盘子,在夜市摆摊。
他和时荔想帮她,她又不肯。
她说:“伸手要的是别人的钱,努力赚的才算自己的钱。”
直到辰辰出生,查出有先天心疾,她没办法了,才来找他。
可这些,还有辰辰,苏念都不让他告诉陆池衍。
连他那管不住嘴的妹妹,都死守着这个秘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池衍怒声传来。
“如果她是你老婆,跟我自然没关系。”时京淡淡回应,“可她不是,你跟她分了手,我再追的她,有什么问题?”
“孩子都三岁多了,你管这叫分手了,才在一起?”
时京微愣,想着辰辰的个子不高,小小的一人,不说,还真像三岁多的孩子。
他不想理会陆池衍的胡搅蛮缠,站起身,“随你怎么想。”
*
陆池衍喝了不少酒,上车后靠在椅背上,阖着眼。
脑子里反复闪过病房里那个被他逼急了,就会咬人的女人。
这几年,他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忍着不去找她,不去想她,不去打听她的一切。
他以为自己早放下了她。
却在她再次出现时,乱了阵脚。
如果她单身,他可能会以为她欲擒故纵。
故意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可不是,她结婚了,还有了儿子。
就自己像个傻子似的,想尽一切办法疏远她,还以为最后后悔的那个人,会是她。
“叮铃铃——”
陆池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他没睁眼,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酒意:“喂。”
“儿子,你方伯伯的女儿回国了,记得吧?就是那个小提琴拉得好、小时候总跟在你身后的小姑娘。”
陆母小心试探,“等她回来,见个面?”
台风过境,雨一直在下,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淌,又被风刮得四散。
他淡淡应了声:“好啊。”
陆母刚笑出声,就听见他补充:“多约几个。”
电话挂断,陆池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裤口袋上,顿了顿,伸手从里面摸出一枚银戒。
戒指边缘早就磨得发亮,上面刻着的“衍”和“念”两个小字,还能看清轮廓。
这就是当年在南城夜市,他们一起DIY的情侣对戒,也是她口中的定情信物。
那时他还说“刻上名字,就只能是他的人,跑不掉了”。
现在呢?
五年过去了,她坐在时京身边,成了别人口中的“嫂子”,还有了儿子。
都过去了……
陆池衍打开车窗,手腕一扬,银戒在空中划了道浅淡的弧线,掉进路边的花坛里,很快被草丛遮住。
收回手,把车窗关紧,陆池衍靠回椅背上,阖上了眼。
”孙峰扬。“
”总裁。“
孙峰扬回头看向他。
“苏念那不用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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