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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淬骨入髓,破境在望

静思崖的夜,浓稠如墨,将孤峰彻底吞没,只剩下呼啸的、如同鬼哭狼嚎的山风,永无止境地撞击着陡峭的岩壁和那几间简陋的石屋。崖顶的云雾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偶尔露出的夜空,也只见几颗疏星,黯淡无光。

石屋内,无灯无火,只有屋顶缝隙透入的、微弱的、几乎无法驱散黑暗的星光。

黎阳盘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如同一尊暗红色的石雕。他的呼吸早已融入风声,几不可闻。体内,那暗红色的“液流”沿着宽阔坚韧的通道缓缓流淌,发出低沉如地脉涌动的“汩汩”声,与外界的风吼形成了奇特的共鸣。

陆明轩赐予的“静心佩”已然碎裂,失去了那层清凉屏障,但黎阳的心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凝练。或许是煞气筑基带来的蜕变,或许是经历了地脉煞气暴走的生死锤炼,他的意念变得异常坚韧、敏锐,足以抵御煞气本身对神智的冰冷侵蚀,甚至能反过来,以更强的掌控力去驾驭这股狂暴的力量。

他没有浪费时间。大比虽已结束,但危机并未解除。静思崖是暂时的避风港,也是潜在的囚笼。他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定论”和未知的挑战。

【经脉损伤的108种自我修复姿势(图解)】、【论如何在绝灵环境下吸收游离能量(野路子的野路子)】…脑子里那些杂乱的“知识”,在经历了淬体谷的实践和筑基蜕变后,很多原本晦涩难懂、甚至荒诞不经的内容,此刻却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尤其是关于“能量吸收”和“身体锤炼”的部分。

他现在已经明白,正统的灵气修炼路径,对自己这具被血煞彻底改造的身体,基本是关闭了。他需要的,是与煞气同源、或者能被煞气强行转化、吞噬的“高能物质”。

撼天峰地底被引动的上古血煞残脉,无疑是顶级的“补品”,但那是禁忌,不可轻易触碰,动静太大。而且,那种狂暴的力量,以他现在的境界和掌控力,吸收起来依旧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爆体而亡或神智泯灭的下场。

他需要更温和、但也更持续的“能量”来源。

意念沉入胸口那缓缓旋转的暗红色气旋。

气旋核心的血色幽光,如同最深沉的黑洞,不仅吞吐炼化着体内现有的煞气,似乎也在以某种极其微弱、玄奥的方式,从虚空中…汲取着什么?

不是灵气。

也不是地煞。

更像是…一种游离的、稀薄的、与“杀伐”、“战斗”、“气血沸腾”相关的…“意”或“波动”?

黎阳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击败冯锐、冷焰、孙皓等人时,体内煞气的那种活跃和“饱足感”。也想起了在擂台混战中,吸收那些战斗残留的“灵烬”时的感觉。

战斗…气血…意志的对撞…能量的湮灭…

这些东西,似乎都能被他的煞气系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消化”?

【论如何在绝灵环境下吸收游离能量】里,那些关于“生物情绪散逸波”、“战斗意志残留”的荒诞描述,或许…并非完全的空想?

他开始尝试。

首先,是消化、巩固刚刚筑基时,那海量涌入的、来自地底血煞残脉的能量。虽然大部分能量都被用来铸就“血煞道台”和改造肉身,但仍有许多“边角料”和“杂质”,沉淀在骨骼、肌肉、经脉的细微处,尚未被彻底炼化、吸收。

他控制着体内暗红色的“液流”,不再仅仅沿着主通道循环,而是分出一缕缕极其细微的支流,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刮刀,钻进那些被新改造、但还不够“致密”的组织深处,去“刮擦”、“研磨”那些沉淀的能量残渣。

这过程极其精细,也极其痛苦。如同用最细的锉刀,去打磨骨髓深处、筋肉纤维之间的每一丝缝隙。剧痛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从身体最深处不断刺出,比之前任何一次外伤都要难熬。

但黎阳早已习惯了痛苦。他的意念如同最冷静的外科医生,精准地控制着每一缕煞气流,耐心地、一寸寸地“清理”着身体。

那些沉淀的能量残渣,被煞气流强行刮下、带走,汇入主循环,然后被胸口的气旋吸入、炼化,变成更精纯、更凝练的暗红色煞气,再反哺出来,融入那些被“清理”过的组织,使其变得更加坚韧、致密、充满力量。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进展缓慢,但对身体的夯实与强化,效果却极其显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正在从“暗红色”向着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黑红色”转变,质地更加沉重坚硬,骨髓中似乎开始孕育出一种全新的、冰冷的“活性”。肌肉纤维也在变得更加虬结、紧密,每一次细微的收缩,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尝试与外界建立新的“能量联系”。

静思崖灵气稀薄,煞气更是近乎于无。但他没有放弃。他将意念从体内缓缓延伸出去,不是像正统修士那样用神识扫描,而是更像一种…被动的“感知”和“共鸣”。

他尝试着去“聆听”风声,不是声音,而是风撞击岩壁时,那种“力量”与“阻碍”对抗产生的、极其微弱的“波动”。

他尝试着去“感受”脚下岩石的冰冷与厚重,不是触觉,而是岩石亿万年来承受压力、亘古不变的“存在”本身散发出的、一种沉凝的“意”。

他甚至尝试着去捕捉远处撼天峰主峰方向,虽然隔着禁制和距离早已微弱不堪,但或许仍然存在的、大比之后残留的…战斗余韵、气血躁动、以及…人心浮动带来的种种“情绪涟漪”。

这些感知,模糊、混乱、不成体系,绝大多数都如同捕风捉影,毫无所得。

但偶尔,极其偶尔地,当他全神贯注、意念与体内煞气循环的脉动达到某种微妙契合时,他会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自身煞气隐隐共鸣的“冰冷锐意”或“沉重杀伐之气”。

那可能是一缕残留的剑气意念,可能是一丝未曾完全散去的战斗血气,也可能只是山风掠过某处古老战场遗迹时带起的微弱回响。

无论是什么,只要被他的意念捕捉到,胸口的气旋便会微微一震,产生一丝微弱的吸力,将那点微乎其微的“异种波动”强行扯入体内,然后迅速被煞气同化、吞噬,化作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不虚的能量补充。

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比吸收“灵烬”还要低得多。但这是一种全新的、几乎不依赖外物的“自给自足”方式!而且,吸收这些“意”和“波动”,似乎对稳固心神、锤炼意志,也有着微妙的好处。

时间,在这种枯燥、痛苦、却又带着一丝丝收获的自我锤炼中,悄然流逝。

崖顶不见日月,唯有风声为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

黎阳体内,那些沉淀的能量残渣,已经被初步“清理”了大半。骨骼的黑红色更加深邃,骨髓中的“活性”愈发明显,仿佛有冰冷炽热的火焰在静静燃烧。肌肉的强度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皮肤下的暗红色纹路,似乎变得更加复杂、玄奥,隐隐构成某种原始的、防御性的“阵纹”。

胸口的气旋,旋转得更加稳定、有力,核心的血色幽光,亮度虽然内敛,却更加深邃,吞吐煞气的效率也提高了一分。

他对煞气的掌控,更是达到了入微之境。心念微动,煞气便可凝于指尖成针,覆于体表成甲,或化为无形的冲击扩散。虽然依旧缺乏远程和变化,但在近身搏杀中,这身力量与掌控,已足以形成碾压性的优势。

他缓缓睁开眼。

石屋内依旧昏暗,但在他暗红色的视野中,一切却纤毫毕现,甚至能“看”到空气中尘埃漂浮的轨迹,石壁纹理的走向。

他站起身。

动作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山岳将倾般的沉重质感。

他走到石屋那狭窄的透气孔前,再次望向外面。

天色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些,但依旧阴沉,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来。风依旧在吼,但频率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就在他凝神感知外界时——

“吱呀。”

远处,那间属于老执事的石屋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蹒跚着走了出来,正是那个面容麻木、气息冰冷的老执事。他手里提着一个简陋的木桶,走到崖边一处微微凹陷、承接雨水(或融雪)的石坑旁,舀了半桶浑浊的积水,然后转身,似乎要回屋。

但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浑浊的老眼,若有若无地朝着黎阳所在的石屋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依旧麻木,但黎阳却敏锐地捕捉到,那麻木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打量?或者说…确认?

老执事很快收回目光,提着水桶,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石屋,关上了门。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

但黎阳的心头,却微微一动。

这老执事…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刚才那一眼,绝非无意。他在确认什么?确认自己是否还在?状态如何?

是陆明轩的安排?还是…其他人的眼线?

静思崖,果然不是与世隔绝的清净地。

他退回石床,重新坐下,闭上眼,但意念却更加警觉地蔓延开来,笼罩着自身所在的石屋,甚至尝试着向屋外、向老执事那间石屋的方向,极其小心地延伸感知。

然而,老执事的石屋似乎被某种简单的禁制笼罩,意念难以穿透,只能感应到一片模糊的、死气沉沉的波动。

黎阳没有强行突破,收回意念,心中却多了几分警惕。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静思崖的平静,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

筑基已成,但只是开始。按照正统修炼体系,筑基之后是金丹、元婴…他这煞气体系,下一步又该是什么?凝聚“煞丹”?还是进一步与肉身融合,成就“煞体”?

他脑子里那些杂乱信息里,没有答案。

他只能自己摸索。

目前看来,继续“淬骨入髓”,将筑基时获得的力量彻底消化、夯实,将肉身锤炼到当前境界的极致,是首要任务。

同时,尝试更高效地吸收外界的“战斗意志残留”或类似波动,积累能量,看看能否引动胸口气旋的下一步变化。

或许…还需要一场真正的、生死边缘的战斗,来刺激和验证这身新获得的力量?

黎阳眼中,暗红色的血光微微流转。

他按捺下心头隐约的躁动,重新沉入那枯燥而痛苦的自我锤炼之中。

风声依旧。

崖顶孤寂。

但石屋内的气息,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寂静中,酝酿着更加惊人的力量。

淬骨入髓,只待一朝。

破境之日,或已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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