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5章
“嘭.”
巨虎如被戳破的气球，一声闷响后，一团烟尘弥漫开来。
待烟尘散去，地上只余一张拼接的巨大虎皮。
“这…假的？”
郭庄脸上怯怯未褪，满眼不可置信。
卢凌风一样难以置信，转瞬又怒又臊。
“这般打扮，遮遮掩掩，你是何人？”
他望向门前的裴安，声音夹杂火气。
“我为苏县尉私人主簿。”
裴安边入内，边回道。
他方话落，困在网中苏无名喊道，“中郎将，这是裴侍郎的侄儿。”
裴安解开绳索，将苏无名和苏谦先后放下。
“无恙，你不怕这巨虎？”
被解救的苏无名开口第一句让卢凌风又脸上一臊。
裴安笑地反问，“苏师莫不是忘了，外祖留于我那份狄公手录。”
“有一案，外祖也曾与狄公并肩作战。”
“对对。”苏无名连连点头，追忆道，“那一案聚集不知多少江湖术士、幻术师，皆是个中高手。”
“最后请来圆测大师，破了封魔族的阴谋。”
苏无名话罢，敛起回忆，看向卢凌风，“中郎将，鬼市中果真有如此巨虎，只怕早已尸骸遍地。”
卢凌风脸色更添几分难看。
裴安接过话，道，“幻术一道，无非机关、秘药、手法，此处内外当已叫人洒了迷药，巨虎行动自如，也须有人操控。”
卢凌风反应过来。
抓贼要紧！
“郭庄，速将小伍和那商人追回！”
“中郎将。”
他话音才落，苏无名上前拦下，低声道，“中郎将，只怕这二人已凶多吉少。”
裴安这边，将苏谦扶到一张矮凳。
“多谢郎君搭救。”苏谦拜谢道。
“谦叔，何须客气。”
“郎君来寻县尉，想是已有所得。”
“谦叔目光如炬。”
苏谦叹了声。
真叫县尉说中了。
裴郎君年纪虽轻，行事却沉稳可靠。
“小伍！”
卢凌风一声痛呼。
也亏了他这一嗓子。
场面有几秒死寂。
二楼飞廊传出一阵细微响动。
裴安起身，张弓搭箭。
“何人窥探？”
他沉声喝道。
一旁，苏无名立即闪至一只大木箱后。
郭庄与另一个金吾卫当即拔刀，进入战斗姿态。
“嗖！”
“嗖！”
第二声是给裴安的回应！
一支箭矢！
而第一声，来自裴安！
“嗖！”
“嗖！”
“…”
裴安闪身换位，抽箭搭弓，动作行云流水。
弓手之间的对决只短短几个呼吸。
对方虽提前预瞄，第一波未尽全功，之后不论反应、准头，又皆慢裴安一步。
结果只能是他们躺下。
“好弓射！”
卢凌风赞赏了声，眼中悲痛未去。
一个腾跃，再在木柱上借了下力，他翻身来到飞廊。
三名弓手，一喉咙，一心口，一额头，箭头入内极深，足见裴安臂力之强。
“郎君姓裴？”
卢凌风飞身直下。
“裴安。”
裴安回道。
卢凌风行叉手礼，“此番赖裴郎君相…”
“仙人！”
“仙人飞升啦～”
“…”
话止一半，外头忽一阵吵吵嚷嚷。
众人一拥而出。
只见台阶下空地，一群人伏地叩首，口中连连敬拜。
“哈哈哈～”
无须去寻这些人跪拜的对象，空中一串阴冷尖锐的笑声飘来。
那人尖头尖脑尖下巴，头顶一根萝卜辫，脸色灰白，十分阴森可怖。
手中所持，正是此前挂在店面前的幌布，其上写有‘无所不能阴十郎’七个大字。
妖人虽在空中，离裴安不过六十步，犹在两石弓的打击范围内。
裴安一言不发，利落地抽箭，拉满弓弦。
“嗖！”
箭矢疾射，破空而去！
“噹！”
清脆一声！
妖人手持一把蛇刃，将箭矢击飞。
“嗖！”
“嗖！”
“…”
裴安再射出数箭。
虽大多叫妖人格挡。
仍有一箭划破妖人的脖颈。
此时，妖人距裴安已是百步开外。
这个距离，对象若是寻常人，裴安定继续拉弓击杀。
“冒犯仙人者，必死～”
妖人尖锐声音中包含愤怒。
“既如此，仙人又何必逃窜？”
裴安遥遥怼了一句。
“嗤.”
本来挺凶险的氛围，苏无名还是忍俊不禁。
“无恙言语时有别样的诙谐。”
他笑道。
裴安收回视线，无奈地笑道，“可惜他不受激。”
“诶，君今日已伤之，来日定可拿下这阴十郎。”苏无名道。
“苏师高估我了。”裴安摇了摇头，又道，“我拳脚武艺疏松，果真捉对厮杀，未必胜过妖人。”
“若欲擒此妖人，还须中郎将出手。”
卢凌风上前，“郎君何必谦虚，以郎君这手弓射，擒这妖人还不容易？”
裴安苦笑，“我幼时贪玩，未下苦功，所承家学唯弓与槊，确苦练了几年弓射，拳脚功夫实在不堪，兵器更不必提。”
“家学？”卢凌风抓住重点，目露疑惑。
苏无名适时开口解释道，“说起来，无恙与中郎将也算一家人。”
“哦？”卢凌风更好奇。
“无恙外祖复姓尉迟，也曾任金吾卫大将军。”
苏无名话音一落。
卢凌风等人肃容。
“竟是鄂国公之后，卢凌风失礼了。”
卢凌风行礼，裴安回礼。
“无恙，方才听你与谦叔说话，你已寻得那红布的线索？”
苏无名有些迫切。
裴安侧身，视线搜索了番。
在一块铺面招牌后发现了费鸡师，冲其招了招手。
费鸡师明显犹豫了下，不过最后还是碎步跑过来，有些期待地看向裴安。
后者对苏无名道，“苏师，此地并不安全，出鬼市再细说。”
裴安这话，费鸡师急了，“不是，那我鸡呢？”
“慌什么？这便去取鸡，出去之后，我请你吃水盆羊肉、手抓羊肉、火晶柿子。”
“这么多好吃的，还有火晶柿…等等，我也随你一同出鬼市？”
“你不愿？”
“我…也行吧。”
……
长安县尉寓所
“康元礼…”
苏无名手捏着红布，细细摩挲，陷入沉吟。
“苏师，今夜纷乱，受了惊吓吧？一同吃点。”
裴安拆开油纸，道。
那边，费鸡师抱着一整只烤鸡，早就造上了。
出鬼市的船上，到长安县廨的途中，已经造完了一只。
“今夜鬼市一行，虽凶险，总算有了收获。”
苏无名才舒展眉头，落座后，又皱眉道，“此前我与康元礼提这返魂香，他分明不知晓的模样。”
“装糊涂呐。”费鸡师一语道破。
“那他也可一直装糊涂啊。”苏无名看向他。
费鸡师一愣，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不信他的话嘛。
费鸡师没所谓道，“信不信随你。”
“反正小郎君报酬已入肚～”
说罢，嘿嘿一笑。
裴安捻起一根鸡腿，递给苏无名，道，“费鸡师，你既知其来历，可会制这返魂香？”
费鸡师似也在等他这话，双眼一眯，又嘿嘿一笑，“会！这有何难？”
“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