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梨,”时听礼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首先,这不是演电视剧,现实里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选择。其次,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最后,结婚只是一个形式,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约定好财产和义务,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等孩子长大,如果我们相处不下去,可以离婚。”
他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把一场婚姻分析得像一桩商业合作,冷静又理智,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沈宴梨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她不想伤害这个孩子,那么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完整的家庭,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沈家和时家都需要脸面,未婚生子对两家的声誉都是巨大的打击。
而联姻,甚至可以成为一桩强强联合的美谈。
可是……这可是结婚啊!
她幻想着自己的婚礼,应该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浪漫又甜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场交易,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绑定在一起。
“我……我做不到。”她摇着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能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我过不了那种生活。”
看着她再次陷入崩溃,时听礼叹了口气。
他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包裹过来。
这一次,沈宴梨没有躲开。
“沈宴梨,”他放缓了语气,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和,“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以及,你能不能承担不要这个孩子的后果。”
他没有逼她,而是给了她选择和思考的空间。
“如果你决定不要,我会陪你去医院,之后会对你做出补偿。如果你决定要,我刚才说的方案,永远有效。”
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装的下摆。
“我今天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了。你自己冷静一下,有决定了随时联系我。”
他走到门口,换好鞋,手搭在门把上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宴梨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水,和旁边那块深灰色的手帕,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结婚,还是不结婚?
要这个孩子,还是不要?
时听礼的话一遍遍在她脑中回响,理智和情感在疯狂地打架。
她低头,再次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却好像已经能感受到一个微弱的心跳,和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夜色渐深,沈宴梨依旧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公寓里没有开主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孤单又落寞。
茶几上的水已经凉透了,那块深灰色的手帕被她攥在手里,捏得皱巴巴的。
她想了一整个下午,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快去打掉,你才二十三岁,人生不能被这个意外毁了。
另一个却说,他是一条小生命啊,你怎么忍心?
两种声音交织撕扯,让她头痛欲裂。
最终,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光着脚丫走进卧室,从床头柜的最底层翻出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她小时候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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