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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凄厉的警报声像是要撕开这夜色,一遍又一遍地在基地上空回荡。

那声音太尖锐了,带着一股子让人头皮发麻的紧迫感。

刚才还把姜念压在床上、满眼都是欲念的沈炽,整个人像是一根被拉到极限突然崩断的弦。

他猛地翻身下床,动作快得让姜念根本看不清。

那个平时总是带着点慵懒劲儿、喜欢逗她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精密且冷酷的杀戮机器。

姜念裹着被子坐起来,心跳得像是在敲鼓。

她看着沈炽打开柜子,抓起作战背心套上,“咔哒”一声扣紧卡扣。接着是战术手套、军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光,比这屋子里的灯光还要冷上几分。

这种气场太陌生,也太吓人了。

姜念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这就是战争吗?这么近,这么突然?

沈炽收拾好一切,甚至没用一分钟。他抓起那顶有些磨损的奔尼帽扣在头上,转身就往门口走。

手刚搭上门把手,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沈炽回过头。

视线在姜念那张有些惨白的小脸上停了两秒。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沈炽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回床边。

没等姜念反应过来,他突然俯下身,双臂用力,连人带被子狠狠地抱进怀里。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又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点什么。

铁制的战术背心硌得姜念生疼,那股混着枪油味的气息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

“沈炽……”姜念小声喊了一句,手有些发抖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怕。”

沈炽的声音很沉,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他稍微松开一点,那只戴着半指手套的大手扣住姜念的后脑勺,低头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嘴唇干燥、滚烫,带着一股硝烟味。

“在屋里待着,别乱跑,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沈炽没再停留。他松开手,转身大步冲出了房门,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

“砰。”

门被关上。

屋子里一下子空了。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让人难受的空荡。

姜念呆呆地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个吻的热度。可身上被他抱过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变凉。

窗外,军用卡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最后连那个刺耳的警报声也停了。

整个基地像是陷入了沉睡,可姜念知道,这一夜,没人能睡得着。

这就是军嫂吗?

这就是那些嫂子们口中说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姜念裹紧了被子,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助,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接下来的两天,姜念过得浑浑噩噩。

沈炽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个电话,也没个口信。

基地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平时嘻嘻哈哈的战士们脸上都没了笑模样,走路都带风,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姜念不敢去问领导,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时不时往食堂跑。

“胖哥,还没消息吗?”

姜念站在后厨门口,看着正在那剁白菜的王胖子,声音都有点哑。

王胖子手里的刀顿了一下,那张总是乐呵呵的圆脸上也没了笑意。他叹了口气,把刀往案板上一插。

“嫂子,您这就别问了。这次是边境突发状况,上面保密级别很高,咱们这后勤的哪能知道具体情况啊。”

王胖子看着姜念那明显的黑眼圈,有些不忍心,压低声音劝道:“不过您放心,咱们队长那是谁啊?那是活阎王!从来只有他收拾别人的份儿,没听说过谁能让他吃亏。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回去好好睡一觉,指不定明早人就回来了。”

姜念勉强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我就是……就是闲得慌。”

回到宿舍,姜念根本坐不住。

屋子里到处都是沈炽的影子。桌上的烟盒、挂在墙上的常服、还有枕头上那股子散不去的味道。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姜念开始干活。

她把沈炽那些乱七八糟塞在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扒拉出来,一件件叠好。把地板拖了三遍,连窗户缝里的灰都擦得干干净净。

只有身体累到了极致,脑子才不会去想那些可怕的画面。

第三天深夜。

外面下起了暴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动静大得吓人。

姜念蜷缩在那张又窄又硬的单人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几天她都没敢上床睡,总觉得那里应该留给那个男人。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极其细微,甚至被雨声掩盖了大半。

但姜念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猛地惊醒。

还没等她看清门口的情况,一道裹挟着寒气、湿气和浓重血腥味的黑影就扑了过来。

“啊——!”

姜念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倒在沙发上。

“是我。”

熟悉的嗓音,却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光亮,姜念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是沈炽。

但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张脸上涂满了黑绿相间的迷彩油彩,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斑驳,露出底下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浑身上下全是泥浆,作训服破了好几处口子,还在往下滴着浑浊的水。

最可怕的是那股味道。

雨水的土腥味混合着鲜血的铁锈味,冲得姜念胃里一阵翻腾。

“沈炽?你受伤了?”

姜念慌了,伸手想要去检查他的身体。

“别动!”

沈炽低吼一声,双手死死扣住姜念的手腕,把她按在头顶。

他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那是极度亢奋之后的回落期,也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之后,急需某种发泄和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本能反应。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亮得吓人,像是要把姜念生吞活剥了。

“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沈炽喘着粗气,脑袋埋在姜念的颈窝里。胡茬又硬又扎,刺得姜念娇嫩的皮肤生疼。

他像是疯了一样,嘴唇毫无章法地在姜念的脖子、锁骨上乱啃乱咬,带着一种绝望的占有欲。

那种力度根本不是亲吻,更像是野兽在标记领地。

“沈炽!你轻点……疼……”姜念眼泪都被扎出来了,身子忍不住发抖。

可沈炽像是听不见一样。

他的手颤抖着,有些粗暴地去扯姜念身上的睡衣。那件单薄的棉质睡裙在他手里发出“嘶啦”一声哀鸣,领口被扯开一大片。

“念念……念念……”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念什么救命的咒语。

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姜念,那种热度甚至隔着湿透的作训服传了过来,烫得人发慌。

姜念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哪怕是这个被称为“兵王”的男人,在直面了死亡和杀戮之后,也会有恐惧和脆弱。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医生,是一个能让他确信自己还活着、还有温度的怀抱。

姜念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停住了。

她看着埋在自己胸口像个孩子一样索取的男人,心口那块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酸涩得厉害。

“我在……我在这儿……”

姜念不再挣扎,反而伸出双手,环住了沈炽宽厚却满是泥浆的后背。

她不管那些脏污会不会弄脏自己,只是用力地抱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一样。

这种温柔的回应,让沈炽更加失控。

他猛地抬起头,吻住姜念的嘴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凶狠得像是要把她肺里的空气都抢走。

大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急切地想要解开最后的束缚。

姜念配合着他,伸手去帮他脱那件湿透的作战服。

拉链拉开,沈炽把上衣一扯,随手扔在地上。

借着窗外又一道闪电的光,姜念一眼就看到了他左臂上的伤。

那是一道大概有十公分长的新伤口,皮肉翻卷着,虽然做过简单的包扎,但此时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滴在沙发上。

甚至,隐约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沈炽!”

姜念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这得多疼啊?

他刚才居然还能用这只手那么用力地抱她?

正在情动中的沈炽感觉到脸上一凉。

他动作猛地一顿,那种疯狂的眼神慢慢聚焦,最后定格在姜念满是泪水的脸上。

咸涩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胸口,像是烫人的岩浆。

沈炽眼底的那抹猩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

“哭什么?”

沈炽松开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泪,可一看自己满手的泥和血,又把手缩了回去。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僵在那里,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懊恼:“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碰你了……别哭……”

姜念哭得更凶了。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心疼这个傻子。

“你胳膊都烂了!你知不知道疼啊!”姜念一边哭一边吼他,“还想干那个事?你想血流干了死在我床上吗!”

沈炽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像是这才感觉到疼似的,皱了皱眉:“皮外伤,没事。”

“闭嘴!”

姜念一把推开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柜子前把医药箱拖出来。

“坐那别动!再动我就……我就真跟你离婚!”

这句威胁显然很管用。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沈队长,这会儿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那个娇小的女人在他面前忙活。

姜念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酒精和纱布。

“把手伸出来。”姜念板着脸,眼泪还在往下掉,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沈炽老老实实地伸出左手。

姜念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那层被血肉粘连的旧纱布。每剪一下,沈炽的眉头就跳一下,但他愣是一声没吭,只是死死盯着姜念的脸看。

“疼就喊出来,别憋着。”姜念拿棉球蘸了碘伏,手有点抖。

“不疼。”沈炽声音低哑,视线落在她那双红通通的眼睛上,“看着你就感觉不到疼了。”

“油嘴滑舌!”

姜念瞪了他一眼,下手清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的瞬间,沈炽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额头上青筋暴起,但身体却纹丝不动,配合着姜念的动作。

看着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还要强装镇定给自己缝合伤口,沈炽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突然觉得,哪怕再受这么一次伤,只要能换来她这一刻的心疼,也值了。

沈炽没忍住,伸出那个没受伤的右手,大拇指轻轻刮过姜念的脸颊,接住了一颗泪珠。

然后,当着姜念的面,把手指送进嘴里吮了一下。

“咸的。”沈炽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无赖的笑,“媳妇儿的眼泪,味道也不错。”

姜念正拿着针线的手一抖,差点扎偏。

“你有病啊!”姜念脸“腾”地一下红了,气得想拿针扎他嘴,“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

“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调节一下气氛。”沈炽一脸无辜,“缝吧,我不动。”

姜念深吸一口气,不再理这个疯子,专心缝合伤口。

这伤口太深,足足缝了八针。

等到全部包扎好,姜念已经是满头大汗,像是刚跑完五公里一样虚脱。

“行了,这两天别碰水,不然烂了我就把这块肉挖了。”姜念把东西收拾好,恶狠狠地威胁道。

沈炽低头看了看那被打得漂亮的蝴蝶结包扎,忍不住笑出声:“遵命,老婆大人。”

处理完伤口,屋子里的那股紧绷感彻底消散了。

雨还在下,但听在耳朵里已经不再那么让人烦躁。

沈炽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在姜念的严密监视下,左手举得高高的),洗掉了那一身泥腥味,只留下了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大裤衩,回到床上。

姜念刚躺下,身边的床垫就陷下去一大块。

紧接着,那个滚烫的身躯就贴了上来。这一次,没有刚才那种带着毁灭欲的疯狂,只有满满的依赖。

沈炽从背后抱住她,没受伤的右手环过她的腰,大腿压住她的腿,整个人像是一只巨大的八爪鱼,把她缠得死死的。

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她身上的味道全都吸进肺里。

“念念……”

“嗯?”姜念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没推开。

“没事,就叫叫你。”沈炽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疲惫,“真好……你在真好……”

没过几秒钟,身后就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这几天,他估计连眼都没合过吧。

姜念转过身,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平时总是冷峻锋利的轮廓,此刻在睡梦中柔和了不少。只有眉宇间那道浅浅的褶皱,昭示着他还未完全散去的警惕。

姜念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睡吧。”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这一夜,姜念是被沈炽那是如同铁箍一样的怀抱给勒醒的。

天刚蒙蒙亮,生物钟让她睁开了眼。

刚一动,耳边就传来男人迷迷糊糊却霸道至极的声音:“别动……再睡会儿……”

姜念无奈,正想让他松开点,门口突然传来了极其急促的拍门声。

“嘭嘭嘭!”

“沈队!沈队!出大事了!”

林峰那个大嗓门简直像是要把门板拍碎,“昨天抓回来那个‘舌头’招了!那批货不在F国,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在京市!而且……而且好像跟嫂子家那个医馆有点关系!”

沈炽原本还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半点睡意。

姜念更是整个人僵住,脑子里嗡的一声。

跟她家医馆有关?

这怎么可能?

沈炽迅速坐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姜念一眼,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穿衣服。”

沈炽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跟我去一趟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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