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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京市的天说变就变。
天边阴沉,乌云压顶,眼看一场大雨将至。
傅司澜动作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管家又重复了一遍:“傅总,温小姐已经跟一个男人离开了。”
轰——!!
天边响起第一道惊雷,震耳欲聋,傅司澜耳边嗡鸣一片,整个人宕机了足足三分钟。
挂断电话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傅家,一路上都在心底不断嘲讽。
温语初真是出息了,现在连管家都能帮着她一块骗人了。
她不是心心念念傅太太这个位置吗,怎么可能会走,又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带她走?
他一遍遍说服自己,摔上车门的声音震天响,一到傅家便厉喝:“温语初人呢,让她出来!”
可往日一听他声音便会迎出来的人,此刻却不见踪影。
佣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回话,偌大的别墅里安静得可怕,直到管家递来一段傅家门外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一道纤弱而血迹斑斑的身影踉跄着踏出傅家大门,倒在门外一个男人怀里。
男人眉眼间难掩关切,急得眼圈泛红,小心翼翼将她抱上车,不知说了什么,温语初竟朝他露出一个笑,而后唇畔微动。
很简单的一句话,饶是不会唇语也能轻易看懂她在说什么。
是——
“我们快走吧。”
引擎很快启动,仿佛这是什么地狱之地,车子一刻也没有停留,飞快地离开了监控范围。
傅司澜死死盯着屏幕,额角青筋隐现,整个人浸在森寒的气息里,恍若从地狱走出的阎罗。
四周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生怕一句不慎就成为他发火的对象。
管家小心觑着他的模样,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提醒:“傅总,温小姐刚离开不久,如果现在派人去追也许还来得及…..”
这句话如同引爆炸药,傅司澜眉眼阴鸷,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冷笑:“追?”
“你还真信她会去嫁人?哪儿找来的演员罢了,这种手段我见多了!”
“把她东西都扔了,我倒看看她到时候回来怎么办!”
管家轻叹一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少爷终究不信温小姐会真的离开傅家、离开京市,舍弃他、舍弃这金字塔尖的荣华富贵,去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事到如今,他还在自欺欺人,认为温小姐不过是在用这种手段博取他的关注,强要一个名分。
傅司澜并未察觉管家眼中的忧色,转身拖着脚步往里走。
可刚迈出两步,他又顿住了。
窗外狂风大作,簌簌风声扰得傅司澜额角作痛,隐隐有发病的征兆,他下意识向旁伸手:“温语初,药……”
足足三秒过去,无人回应。
掌心空荡荡的,冰凉的空气仿佛迎面给了他一个耳光。
哪有什么温语初?
管家见状,连忙命人取来药递到他手中,小心道:“抱歉傅总,温小姐已经离开了,以后备药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负责。”
傅司澜沉默片刻,将药片囫囵吞下,一言不发,径直回了主卧,想小憩片刻。
可不知为何,他闭眼许久,辗转反侧,总觉得少了什么,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眠。
额角的疼痛隐隐加剧,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想起少了什么——
是温语初。
他时常失眠头痛,有时药物难以压制,温语初便会守在他身侧,用温热的指腹轻轻为他揉按,一点点驱散额角的胀痛。
她总是这样静默无声,如同空气一般,让傅司澜时常忽略她的存在,也忽视她的付出。
可一旦她离开,这份缺失感便会被无限放大,令人窒息。
昏暗的房间里,傅司澜眼底一片沉郁,照不进半分光亮,床头柜的灯盏忽然被他狠狠砸向墙壁,碎裂声刺破了这方寸寂静。
印证着他此刻内心的躁动不安,也像是在嘲讽——
嘲讽他竟在此刻,无法自抑地想起温语初。
在这样的寂静与黑暗中,他硬生生熬过了一夜都没有闭眼。
天光初亮时,楼下忽然传来细微的开门声。
傅司澜喉间一紧,竟直接掀被下床,推开房门,动作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温语初,你还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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